姜暄和春月结盟至今,终于迎来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
想到明日的计划,她不免感到紧张。
“准备好了。”春月郑重点头。
“只是……”
忽而,她脸上闪过一道担忧之色。
“怎么了?”姜暄和追问。
“我还是有些怕。”
春月默默低下头。
因为紧张,指腹被掐出青红色印记。姜暄和见状心疼,一把抓住她的手。
“莫要担心,有我呢。”姜暄和言语真切。
“既然那时你愿意相信我,与我一同对付姜中正,我便不会抛下你不管。”
永远不会。
为了两人的约定,也为了解救这个同样被姜家所迫害,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可怜女子。
“相信我。”
姜暄和牵着春月的手紧了紧。
“好。”良久,春月抬头,朝姜暄和答应道。
四目相对间,二人只看得见对方眼里闪烁的泪光。
院门外,一道身影消失不见。
……
花灯会乃是大周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每年初冬,人们便会在自家门上挂满灯笼,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到那一日,街道人烟熙攘,灯火通明,嬉笑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些都是姜暄和从旁人口中亦或是书上听说,事实上,她从未参加过花灯会。
虽然那夜让慕容峥陪她,不过是为了今日的计划,但一想到晚上的花灯会,姜暄和便不由得欢喜。
以至于一整日,她都沉浸在期待之中。
“皇上,娘娘,外面人多眼杂,不如将他们带上吧。”
傍晚,用过晚膳,姜相送慕容峥和姜暄和出府。
“不用了。”慕容峥一口回绝。
“今夜我只想好生陪着敏儿游玩,带上侍卫反而累赘,若害得敏儿玩不尽兴,这错该由谁来担?”
“是,那臣就祝皇上和娘娘尽兴而归。”姜相恭敬应道。
“凭什么她可以和皇上出门游玩,我却只能顶着这么一张脸,留在府里哪儿也去不了。这个贱人!”
远远见慕容峥和姜暄和离开,姜元敏再是忍不住,朝二人身影气得大骂。
“委屈你了敏儿。”秦良玉心疼极了姜元敏。
“你去可以讨得皇上欢心吗?”姜相没有好气。
“爹,怎么连您也向着姜暄和!”
姜元敏更觉得委屈了。
“是啊,老爷,怎么说敏儿也是您的亲生女儿,那姜暄和不过是贱胚子所生,再怎么都不该踩在敏儿头上。”
秦良玉忍不住替姜元敏打抱不平。
“这几日在府中你也看到了,暄和很得皇上喜欢,为此她必定下了不少功夫。咱们理应记得才是。”姜相朝秦良玉道。
“可是……”
“行了,我还有政事处理,先去书房了。”
不等秦良玉说话,姜相转身回了府里。
“娘!您看爹!”
姜元敏气得跺脚。
“你爹爹心软,你也是知道的。”秦良玉轻轻拍了拍姜元敏的手背。
姜相的话再是可气,她也无可奈何。
都怪姜暄和。
惯会迷惑人的狐媚子,最是懂得如何讨人欢心。
尤其是男人的心。
想及此,秦良玉对姜暄和母子的憎恶又多了几分。
果然如书上所写,街上人声鼎沸,比平日里热闹上千万倍不止。
姜暄和走在各式各样的灯笼之间,心情很是愉悦。
“糖葫芦怎么卖?”
她走到摊前,询问卖糖葫芦的老翁。
“我不吃。”
见姜暄和提着糖葫芦回来,慕容峥毫不犹豫回绝道。
“那我自己吃。”姜暄和撇嘴,狠狠咬下一大口。
清脆的山楂自口中咀嚼开,混合着糖衣,分泌出酸甜的汁水,真真是美味极了。
“春月,给你。”
姜暄和吃了一半,将剩下一半递给了春月。
紧接着她又被卖面具的摊子吸引了去。
慕容峥无奈。
也不知怎的,姜暄和一出来便像是变了个人,与在宫中乖顺讨好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过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看着姜暄和喜笑颜开,脸上满是笑意,慕容峥心中暗想。
“公子!你快过来!”
姜暄和的喊声将他思绪拉回,甫一抬头,就看见身着藕粉长裙的少女,正挥舞手臂,朝他盈盈的笑。
慕容峥一怔,迅速走上前。
“你觉得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挑一个,我送你。”姜暄和晃了晃手中的面具。
慕容峥呡唇,沉默了半晌。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对不起。”
姜暄和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规矩,惹怒了慕容峥。
“你的眼光,这么差吗?”憋了半天,慕容峥终于说出了口。
不是他不喜欢,实在是姜暄和挑的面具太丑。
“啊?我觉得还挺可爱的。”
姜暄和神色有些失落。她嘀咕了声,将手中面具放下。
只是很快,她又被其它新奇的东西吸引。
慕容峥看着姜暄和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渐渐,两人从城北逛到城东,等到护城河边,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临近子时,湖面上飘荡着莲花灯,水波荡漾下,向着尽头游去。
因着天色不早,岸边只剩下寥寥几名年轻男女还在放灯。
“想放吗?”见姜暄和一直盯着湖面上看,慕容峥轻声问道。
“想。”
姜暄和点头。
“那走吧。”
慕容峥微微仰头,起身沿小径往下。
桥上有商贩叫卖莲花灯,春月买了三盏。
“这么多人祈求家人平安,若是都能如愿就好了。”
莲花灯上火光闪烁,在这夜色衬托下愈加动人心魄。
姜暄和心里默念着母亲,将莲花灯亲手放入湖中。
“娘娘的心愿,定能被上苍感应到的。”春月轻声开口。
慕容峥本不屑于玩这些,在姜暄和的催促下也放了一盏。
“春月,该你了。”姜暄和侧身让出一条道,留给春月。
谢过慕容峥和姜暄和,春月蹲下,在莲花灯上系了条白布。
一阵微风拂过,湖水飘荡。
春月那条白布在一众莲花灯中显得格外夺目。
“为何要系白布?”慕容峥随口问道。
话音刚落,春月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慕容峥眉头微蹙。
“回皇上,奴婢这条白布,是为奴婢家中八十余人所系。”
夜色昏暗,春月神情若隐若现,看不清晰。
“哦?”慕容峥仿佛提起了几分兴致。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通政史司副使,吴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