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狩猎场中野兽众多,而后又有杀手穷追不舍,两方夹击,周遭危险重重。
难不成真要丧命于此了吗。
姜暄和咬紧牙齿,抬眸望向慕容峥。
若是今日逃不过这一劫,自己必定做鬼也放不过他。
似是感受到姜暄和的注视,慕容峥微微低下头。
四目相对间,姜暄和不动声色将目光挪开。
“皇上,此处离营地,远吗?”她试探问道。
一颗心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峥这副模样,只怕支撑不了太久。
“这里……”
话音未落,耳畔传来异动。
慕容峥猛的牵紧姜暄和的手,警惕望向四周。
树叶摩挲,沙沙作响。
“皇上!”
兀的,姜暄和睁大眼睛,直直看向前方。
只见不远处,一只野狼正虎视眈眈,紧盯着二人。
随之,野狼陆续从后赶来。
足足有六头!
姜暄和震悚,浑身止不住颤抖。
野狼身形健硕,面露狰狞,幽绿瞳孔死死挂在她与慕容峥的身上,似是已迫不及待要将他二人吃干抹净。
“狩猎场内不应有此物。”
必定是皇城司出了问题。
慕容峥双眸微睨,阴冷一闪而过。
“那怎么办?”
姜暄和喉间哽咽,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倒是想做到临危不惧,可眼前野狼单拎出一头都能将她轻松撕碎,更莫说是六头。
慕容峥又受了伤,此刻身子比她还要虚弱。
手无寸铁,她如何与之搏斗。
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世被姜元敏折磨的惨状。
她还不想死。
她不甘心。
大脑一片空白,姜暄和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慕容峥猛的用力一推,跌到了一旁的石块下。
“躲好。”
慕容峥冷冷扔下一句,转头与野狼赤手空拳扭打起来。
浓烈血腥味激得野狼兴奋不已,一头接着一头撞上慕容峥。
慕容峥体力不支,好几次被推倒在地,而后又艰难爬起。
姜暄和见状,一颗心揪成了团。
等到她反过神来,泪水已然布满脸颊。
慕容峥是在做拼死一搏。
“皇上!”
终于,在慕容峥不知道多少次被野狼撞击到爬不起来时,姜暄和自石块后跑出,冲到慕容峥身旁。
“你做什么?”慕容峥咬紧牙齿道。
因着姜暄和搀扶,他很快站了起来。
“这些野狼从始至终只攻击一个人,想来是谁都无妨。您是一国之君,乃大周顶柱,绝不可倒下。”
“臣妾愿挡在您之前。”
姜暄和神色坚毅。
眼下形势严峻,如此下去二人必当都要死于狼口。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何不拼一把,护慕容峥平安归去。
她在赌。
赌慕容峥有良心,回去后会念及她今日以命相护的情义,能够替她,安顿好母亲。
“只希望……”
“傻子。”
姜暄和正要将自己身份全盘托出,慕容峥轻声骂了句,抓住她的手,往来时路狂奔。
“皇上?”
姜暄和不懂慕容峥此举何意。
身后野狼穷追不舍,她也顾不得其它,只有跟着慕容峥拼了命的朝前跑。
迎面便撞见正匆匆赶来要夺他二人性命的黑衣人。
姜暄和顿悟。
鹬蚌相争,慕容峥是要利用黑衣人对付野狼。
眼见与黑衣人愈来愈近,二人迅速抽离,往一侧分散开。
黑衣人欲紧追上,又被赶来的野狼纠缠住。
趁此机会,姜暄和随慕容峥一路逃跑,直至前路殆尽。
底下是悬崖峭壁,河流湍急。
“拖延不了多长时间。”慕容峥紧紧呡唇。
他肩膀处的伤口久久敞露在外,又与野狼拼死搏斗,此刻裂得更深了些。
周身尽是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从何处流出。
绕是如此,慕容峥也未喊过一声疼。
真能忍得。
姜暄和心中有些动容。
“你敢跳吗?”慕容峥神色淡淡,看着前方。
“敢。”
姜暄和没有犹豫。
两方搏斗,无论是野狼胜还是黑衣人胜,她与慕容峥都不是对手。
往前必死无疑,往后,若是幸运,被河水冲上了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不愧能得朕如此垂青。”
慕容峥朗笑。
“他们在那!”
身后传来黑衣人声音,二人想也没想,径直跳了下去。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往事亦如风般一幕幕袭卷脑海。
求求老天爷,再保佑我一次。
姜暄和闭紧双眼,心中默念。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湖水刺骨,将她全身包裹。
姜暄和已无力气再作挣扎。
待到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她挣扎着睁开双眸,端详四周。
身下的石块咯得她生疼,衣衫还是湿的,想来是刚被暗流打上了岸。
她还没死。
姜暄和松了口气。
慕容峥呢?
想及此,她连忙站起身。
慕容峥就躺在不远处。
姜暄和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走到他身旁。
“皇上?”
她伸手碰了下慕容峥的鼻息。
虽然孱弱,但至少还活着。
姜暄和猛压慕容峥胸口,将他腹中湖水尽数逼出。
良久,慕容峥忽然剧烈咳嗽。
“皇上?您醒了!”
姜暄和欣喜。
慕容峥目光虚掩,没有回话。
他现在剩一口气吊着,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也不知那群人黑衣人可还会赶过来。
周边空旷,若真遇上,他二人又免不了一死。
况且一直待在此处也不是办法。
姜暄和犹豫看向慕容峥。
此刻她自身难保,再带上慕容峥也是拖累。
可转念想到之前慕容峥一直护着她的情景,她又于心不忍。
算了,就当还他个人情吧。
姜暄和心一横,起身将慕容峥的手搭在肩膀上,搀扶他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芦苇林。
正是深秋,芦苇生得茂盛无比,足足高过姜暄和半个头。
她看不清路,便只有带着慕容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凉风时而吹过,冻得姜暄和浑身打颤。
自己为何要想着还慕容峥的人情,分明是慕容峥欠她更多。
那群黑衣人,明明是冲着慕容峥来的。
她平白遭受无妄之灾,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姜暄和越想越郁闷,心里暗暗抱怨。
“嘶。”
慕容峥的伤口经不住长久折腾,眼下又有裂开迹象。
姜暄和见状,无奈将他放下,又摘了芦苇盖在他的身上取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