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天也算她倒霉,蓝家早已牢牢掌握在蓝梦莉手中,可她却也将父亲连带着几个哥哥,弟弟都得罪个遍,放眼整个蓝家也就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太真心对她。
蓝老太今年正好九十,说起来也是高龄中的稀有着,腿脚不灵便,人也时不时犯些糊涂,时清醒时迷糊的。
可她却是现如今,蓝梦莉活在世上惟一的亲人,蓝家父兄恨不得噬了蓝梦莉血肉,至于月家,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主母罢了。
月宛白对她也是十几年如一日,行同陌路,偶尔心情不错时倒也会对她绽个笑脸,陪她出去在那些上流贵妇面前,给她三分颜面。
蓝梦莉这一生,跌宕起伏,到头来大权大握,高高凌于众人之上,少女时代她想像的到的拥有了,想像不到的也拥有了。
惟有月宛白的爱,求不得,每每峰回路转,直向九宵时却自半空中跌落。
可惜了,到最后她竟连个对手都找不到,月宛白更是十几年如一日,身边除了荷花外甚至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
但荷花,她只是存在于月宛白身边的情妇而已,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又岂能入的了蓝梦莉的眼?
若真是荷花生下个一男半女,至少证明月宛白最终不过是个食色性者的俗事男人,她也有了施展的余地。
可这算什么?蓝梦莉甚至不止一次的想,当初真不该杀了苏烟韵,起码有个让月宛白牵挂的人在,她也算有个对手。
拿捏着苏烟韵即便是让月宛白恨她,针对她,也总好过现在的行同陌路。
一根烟抽玩,她眉角眼梢才弯出几分寒雪微冷,和着无限寥落讥讽道:“文茵,小姐,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主楼来做什么?”
月文茵呆立在原地,后背已是濡湿一片,她强撑着抬起头对上蓝梦莉冰凉笑意,扯动唇角僵笑:“大妈,我,听妈说你身体不太舒服……所,所以过来看看你……”
蓝梦莉四十多看起来也不过少女之容,和她平日的保养绝对分不开,月文茵明白她的做息时间,每晚最迟十点,她必然上床入睡。
可她却不知道,蓝梦莉今天因着蓝老太回了蓝家,偏生老太太今天又起了热,胡话里一直‘梦莉,少东’的叫着,倒扰得她呆到现在才回来。
原本,今天她是没打算回来的,可听蓝管家说,蓝坤似是回来了,她这才联想到月余前寒疏城和冥挽那次受伤。
蓝坤回来却又没给她消息,他针对的只能是月宛白,她心下也着实担心,这才又赶了回来。
没想到门都没进,又撞上这鬼头鬼脑让她厌烦的东西,说白了满腔怒意正没地方发那。
蓝梦莉笑着弹了弹指甲,耳垂上宝蓝双枝玉环花颤动不已,轻哧道:“文茵,现在几点了?”
月文茵悚然而惊,身子已如泥胎,月家低级严格而分明,别说荷花,纵是花初萱她们都没资格住在这里,荷花在月宫居住在钟楼附近的翠荷院,而花初萱带着自己的儿子是住在萱心楼。
反倒是寒疏城和冥挽,因着是经过月氏族人认可的嫡养子,在月宫是嫡系之尊。
犹其是寒疏城,他在月宫及月氏集团的权力,远远要超过蓝梦莉。
自不是月文茵她们比的了,晚上十点之后,即便是她们要来,也是要经过管下人先行进来通报。
像她这种情况,蓝梦莉即便是要把她当贼来罚,也没人敢有异议。
如果月文茵今晚说自己是来看寒疏城或者冥挽,此时倒也圆过去了,可她骨子里下意的要讨好蓝梦莉,没想到反被抓了把柄。
蓝梦莉笑眉扬起,双眼迸发的精光和着耳垂上翠环冷硬之光相交,衬得她那张笑脸如同带着面具般阴森可怖:“文茵,今天晚上你去那了?”
月文茵身子禁不住后退,白着脸半句话都答不上来。
月宛白给她下了严令,她却背地里视若无睹,月宛白不会,也没时间理她,蓝梦莉可不一样,毕竟她可是当家主母。
‘哐——’门被猛的推开,花初萱奔了过来,扑倒在直抻手拉着她衣服下摆哀求道:“夫人,不怪文茵,她,确实是来看望你的,可又怕吵了你休息,这才没让人通报……”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你别生气——”
蓝梦莉挣开她的手,蹙眉厌恶道:“三姨娘,虽说文茵也算的上是庶出,可月家比不得你们小门门户出来的泥腿子,我的话你们不愿听,可以不听”
“可三小姐的禁足,可是老爷说的,除了学校任何地方不许去,这才几天你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拿他的话当放屁,我倒是奇怪,这胆子是谁给你们的”
花初萱心头蓦然而惊,知晓今晚又撞在她气头上,在次上前抓着,生生憋着眼泪低声道:“夫人,是我没管好孩子,你消消气,看在她年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她这次”
蓝梦莉起身抬手扒开将她甩出,安然浅笑:“花初萱,你既然进了月家门便要守月家规矩,月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若是都给你一样人人都拿家规当摆设,还要我做什么?要老爷做什么”
她淡眸微抬,喝道:“来人,将三小姐带去祠堂,等明天老爷回来在回了老爷在说”
“妈,我不要去,你救我,你救我……”月文茵吓得半死,哇声大哭着扑上来抱着花初萱的脚,放声大哭。
月氏祠堂没有家主之令是不会有什么惩罚的,可里面自建立之初到现在光被吓死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月文茵八岁里曾被蓝梦莉丢进去过一次,花初萱跑去找了荷花又跪又求的,荷花无奈只得找了寒疏城,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但当他们把月文茵拉出来,她可是在医院昏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在床上睡了两个月才下床。
月氏祠堂里的摆设是月家最初老祖宗定下的布局,类似于上古时期祭祀用的祭台,在加上数千年的传承,里面光是牌位就好几万,那里的风景着实吓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