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轩王一纸奏章递上,请求皇上以玩忽职守、折损大梁重要军资为名,赐郭衡死罪。
朝中百臣又一次惊呆了,包括白烈在内。
白烈本就觉得轩王前日之话说得蹊跷,没想到今日早朝居然真的请旨赐死郭衡。
前一日白烈和贺尚书还没审完,户部查找赵小六的信息也还没送到他手上。
白烈侧身走了出去,“皇上,臣觉得此时赐死郭衡为时尚早,还有些疑点没有查清。”
轩王在一旁拱手说道,“父皇,其实西郊军监所的案子并不难办,郭衡负责押运,还没出军监所大门,火药便炸了,死伤众多,还毁了个弹药厂,依法郭衡一定是主责。就算再有疑点,他依旧死罪难免。”
轩王又侧头小声对白烈说道,“大将军,就算你对旧部再多爱护,那郭衡没能保护老将军,是不忠。弃你虎啸营而去,是不义。这种小人,该杀。而且,本王替你杀。”
虽然轩王的声音很小,坐在高堂上的梁帝听不到,但是周围百官却听得一清二楚。
白烈盯着轩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办事不利的蠢材!”皇上拍了一声桌案,“依轩王意思,即刻处斩郭衡!”
其实白烈本是一心想让郭衡去见阎王的,但从郭衡昨天的口供,到今天轩王的表现,白烈心中却打起了鼓。
下了早朝白烈立刻找到贺严。
白烈:“贺尚书,户部那边可有消息?”
贺严:“查无此人,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白烈:“到底谁在中间捣鬼?”
贺严:“当时押运之人全被炸死了,现在又要立刻斩了郭衡,怕是继续追查也终究无果。”
白烈和众百官一起向大殿外走去,平日里几乎从不说话的几位大人都主动上前和他问好,他仔细一瞧,竟都是轩王党羽。
“白将军!”轩王再一次叫住白烈。
白烈这次连礼都没施,直接没好脸的问道,“不知殿下今日究竟何意?”
轩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白将军,欢迎你……”他凑到白烈耳边,“加入我的阵营。”
“你……”白烈瞬间头顶一炸。
这个轩王……太过心狠手辣了。
今天白烈没有去刑部,连处决郭衡也没去,而是直接回了他的将军府,不多时邓谦也赶了过来。
长生看两人今日神色凝重,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烈将邓谦叫到前厅,困兽一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邓谦:“现在朝野上都在传,说四殿下以郭衡人头做投门石,砸开了你将军府的大门。”
白烈一甩衣袖,“纯粹扯淡!从礼,那郭衡是被冤枉的。”他压低声音说道,“轩王在押运车队里暗中插入一人,然后将整个军监所炸了,再栽赃到郭衡头上!”
邓谦觉得头顶闷雷炸响,“什么?炸军监所的幕后指使是轩王?!”
白烈将眉头锁成一片愁云,“据我估计是这样,户部没有查到那个混进押运队伍人的信息,而且从轩王的表现也能看出,西郊之事是他一手策划。”白烈沉吟一声,“他哪是以郭衡的人头做投门石啊,他是以整个军监所,还有五十七条人命,让满朝文武误以为我站在他一方!”
邓谦:“这……轩王的手段也太过阴毒了。”
白烈:“朝野上本来就对夺储一事十分敏感,早一年大殿下来了一趟将军府,便被四处传扬我站在他一方。现在四殿下自断臂膀,还丢下句‘本王替你杀’,这下子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让你是大殿下和四殿下都必争的一块肥肉呢?”邓谦继续说道,“而且……皇上知道郭衡效命于轩王,今日轩王请旨斩了他。怕现在已不止满朝文武认为你投靠轩王,就连皇上都会以为你站在轩王一方啊……”
白烈恨得直咬牙根,“为了得到我一个支持,轩王做的也太过了!我今日早朝请旨不斩郭衡就是想把幕后指使揪出来。”
邓谦摇了摇头,“揪不出来……哪里可能被你揪出来?”
白烈明白,轩王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自己一查到底,最终也不过查出户部疏漏或羽林军未登记造册,说什么也不可能查到轩王那里。
他跌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此时心中已疲惫不堪,“从礼,你来告诉我,至于吗?为了得到我的支持至于吗?毁了一座军监所,死了五十多人!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走上皇位的道路哪有一条是干净的?子行,你手握重兵,说句不好听的……哪天反了大梁都有能力。若想夺得储君之位,你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轩王想得很清楚啊。”邓谦幽幽感叹一句,“估计……皇上要立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