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看着眼前的长生，他手上血迹已干，却蹭得衣服上一片片暗红，几分颓败，加上几分不堪。
想想当年，他曾是个坐在桌前，听着自己和邓谦天南地北瞎聊，会露出满脸懵懂好奇的孩子。到如今，已立于天地，亦要负重前行。
白烈此时剩下的只有心疼，他上前拉起长生的手，“还疼吗？走，回家，我给你包扎。”
长生跟在白烈身后，回家？哪里是家？将军府？还是肃王府？
其实长生也没多想，他去哪，哪就是家，有白烈的地方，哪里都行。
两人一路无语，夜色渐起，城内到处都是斑斓的灯光，公主大婚，彩灯悬挂三日。
一片世界的繁闹，对上一方天地的孤寒。
这天大地大了，怎么却显得自己越发渺小卑微呢？
“长生，你最近压力太大，别把自己逼那么紧。明日正巧休沐，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白烈心中有一万句想要劝长生的话，可现在却一句也不能说。
“殿考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人员任免的名单还……”
“长生，就当陪陪我，好吗？”彩灯下，白烈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水雾飘远，迎上长生的目光。
对于白烈，他从没有拒绝的理由，“好，陪你。”
“你说，我们明日是去听曲喝茶，还是去温泉泡澡呢？”白烈立刻开始谋划起来。
“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白烈摸着下巴，自己有好久没去听听小曲了，还别说，真有点想！但长生不喜欢环境杂乱的地方。若去泡温泉，自己却有些行动不便，但那种地方，的确可以让长生好好放松一翻。
白烈：“就去泡温泉吧，现在天气也凉了，正是泡温泉的时候。”
“好。”长生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致，心不在焉回了白烈一句。
二人回到将军府，白烈帮长生处理了下手上的伤口，细细碎碎虽然很多，但好在都不深。“哎”白烈一边上药，一边不断连声叹气。
长生默默不语，等着白烈的一番说教，可他却连连叹了一刻钟气，愣是一句埋怨也没有，还真有些颠覆长生的认识。
直到手上绷带仔细缠好，长生才一把拉过白烈，“我没想到手中的酒杯那么容易碎。”
白烈幽幽看了长生一眼，“我想不想得到都不会去捏那个杯子！”
长生：“……”
白烈：“好了，我没有要埋怨你什么，早些睡，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夜里长生依偎在白烈身边，暖暖的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向怀里钻了钻，直到半边身子都紧紧贴在一起，方安稳睡了过去。
次一早，阳光和煦，二人吃过早饭，随从都没带一个，便悄悄向郊外的温泉山庄走去，准备彻底放松一日。
户外的温泉池蒸腾出热气，背后的矮山上还存着一抹雪白，山庄内环境清幽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这地方清净，我想着你应该喜欢。”白烈一边向内走，一边对长生说道。
“子行费心了。”
二人换了一身薄衣轻纱，来到热气腾腾的池边，白烈却坐在了竹椅上，“我喝几杯茶，你自己先下去泡着。”
长生并未多想，缓步走进池中，纱衣遇水，紧紧贴在了身上，朦朦胧胧又半遮半掩。白烈端起杯茶，眯眼慢慢细品，一品茶，一品他。
这温泉山庄的老板还真是个慧心慧智之人啊，泡池子都能弄出这么风骚的衣服，着实好看得紧。
白烈眯了眯眼，将茶杯举起，提着鼻子一闻，“啧，真香。”
长生躺在池中，纱衣摇曳，发丝铺在身后，纠葛缠绵。滚烫的温泉水，没一会就将皮肤烫得微微发红，透着娇艳欲滴的颜色。
白烈咽了下口水，忙将身子向前坐了坐。
“子行，你怎么不来？”长生抬眼一看，白烈还戴着护腿，再瞧了瞧这温泉池，池周都是就地而取的火山石，池底有半人深。
他一下站起身来，近乎透明的白纱死死贴在了长生身上，好看的线条，没有一丝赘肉。纵然白烈看过很多次了，但这种朦胧的诱惑，感觉还真有些不一样。
长生走到白烈面前，白烈不自觉抬起手在他身上揩了一把，“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啊？”
长生：“你下不去水怎么不和我说？”
“我觉得在岸上看着挺好的。”
长生抱着白烈走进温泉池，白烈的右腿便不受力的浮在了水面上，他忙抬手按了下去，略显尴尬的嘀咕道，“这温泉水，浮力还挺大的。”
长生将白烈抱到自己身上，“松开手，和我干嘛还要这般遮掩，我又不会到外面去给你泄密。”
白烈忙向一旁挪了挪，这可是在外面，正儿八经的青天白日。
长生一把搂住白烈的腰，“跑什么？”
白烈眉毛一挑，“泡温泉都是自己泡自己的，谁叠摞一起泡啊？”
长生又搂紧一下，“我就爱叠摞泡。”
白烈哼了一声，满脸不忿说道，“那你怎么不摞我身上呢？”
长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烈气得小脸通红，“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用力去掰开长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