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邓谦策马飞奔而来,“你没事吧?”刚刚抽在他背上的一鞭子着实太响了。
“没事。”白烈没精打采回了一句。
邓谦心中自是向着白烈的,看到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打白烈,他心里都替着不愤,“公主,白将军是想赶去彭城看望肃边王,殿下是将军义子,两人已有两年多未见,他得知殿下在彭城,心中急躁了些,没能顾及公主感受,还望见谅。”邓谦说着,抬手拜了一下,算是帮白烈赔礼,“但即便他有错,您也不至于用马鞭抽吧?“
“少说两句!”白烈忙阻止了邓谦,“继续赶路吧…”
这次白烈缓缓的跟在了怀淑身后,邓谦则警觉的陪在一旁,生怕这两人又出什么差错。
怀淑默默抹掉眼泪,急于相见,这种心情她比谁都明了,“子行…我在你心中可是个无情之人?”
白烈被怀淑这一冷一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然不是…”
“你若以实相告,我又怎会迁怒于你?”怀淑笑了笑,这是她自踏上和亲之路第一次舒展笑颜,“好久没骑马了,这感觉还挺怀念的。”她说着猛策了下马,“子行,我记得小时候你我经常比赛骑马,每次都是我输,今日不如再比试一番如何?”
还没等白烈应声,怀淑已扬鞭飞奔而去。
“好!”白烈说着,用鞭子抽了下龙吟,胯下之马如离弦之箭,眼前一晃便追了上去。
“唉,你们慢点啊!”邓谦摇了摇头,无奈的紧随其后。
这两人,怎么都像半大孩子?一会哭闹一会笑的?
怀淑公主的马是临时截来小太监的,自然和白烈、邓谦的比不了。虽然刚开始她使诈先跑了几步,但还不到一炷香功夫,白烈便追了上来。
“不错么,这种马都能让你骑得这么快。”白烈回头笑了笑,“但你始终还是赢不了我。”说着,一扬马鞭,超了过去。
若说白烈还真是不懂情趣,怀淑一介女流,赢了又有什么?可他偏把这打趣也当做真。而怀淑又是个要强的性子,看到白烈那股子得意劲,好胜心便开始作祟。
只见怀淑将身子微微离开马鞍,“驾!”猛抽了下马鞭。
那马似受了惊吓,竟然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
“危险!”邓谦大喊一声。
怀淑一个没坐稳,直接被甩了出去。
鲜红的纱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婀娜的曲线,蓝天碧草下美得有些不可方物。邓谦狠狠拉了一把缰绳,伸出手臂,将怀淑稳稳接到自己怀里。
怀淑此时还晃着神,背后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还有些茫然。一抬眼却对上邓谦的满目焦灼,那眼神火辣辣的,看得她心中发麻。
邓谦是个老实人,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此时怀里却抱着一身红衣的公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冲了邓谦一鼻子,可比白烈平日里那些香帕好闻千百倍。
两人一时都呆愣在那里,怀淑是因为后怕,邓谦却是浑身僵硬,脑子莫名放了空。
“没事吧?”白烈突然闯了进来。
“没事!”怀淑一起身,跳离邓谦的怀抱。
只留下邓谦一人呆在马背上,任凭双耳都充斥着止不住的心跳声。
“你怎么还如儿时一般,如此争强好胜?”白烈忍不住埋怨起怀淑来。
怀淑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白烈不经意回头看了看邓谦,见那呆子还是一副丢了心神的模样。“看你把邓将军吓的。”白烈在邓谦面前打了个响指,“嘿,傻了?”
邓谦那不知飞向哪的魂儿被白烈一个响指叫了回来,“呃…”接着脸上竟然浮出一抹绯红。
“呦?不好意了?”白烈嘿嘿一笑,斜眼看着邓谦。
邓谦也没回话,甩了下缰绳,跑了。
“没正经!”怀淑也被羞得满脸通红,跺了下脚,跑回了自己的銮驾中。
接下来的几日里,三人的气氛有些微妙。邓谦总是时时躲着怀淑,如见了猫的老鼠,碰到便掉头就走。而怀淑却出奇般改了一惯的公主脾气,也不再与白烈吵闹,乖乖的任由白烈带着,一路向南急行。
这样倒是让白烈省却了不少麻烦,一路走得格外顺当。
越向南下,雨水也变得越发多了起来。江南的雨下得温婉,但却绵绵不绝。
这日清晨又是蒙蒙阴着天,白烈被一阵钻心刺骨的痛感扰醒。每到阴雨天,他腿上钉着的那些钢板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似乎在提醒着他,你…本不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