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护士这一事件之后,慕璇就多了个心眼,并让顾津安加强对院内护士的管理制度,别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这事都出过一次,顾津安哪敢再让它出现第二次,再来一回他这院长的位置岂不是不保?
好在短期内这新换的一批护士手脚都比较干净,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而宿南笙的病房,也改为了除他们外只允许他们信得过的护士进入,其他人都要经过一一盘查以及宿南笙首肯才能进去。
因而,这小小一间病房彻底变了一个牢固的存在。
慕璇的研究工作也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她每天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泡在研究室里的,对着一堆瓶瓶罐罐不停的研究采样,以求得到一个新突破。
奈何,越着急某件事,越得不到理想的效果。
此刻,她的研究状态就很倒霉的达到了一个瓶颈期。
“老师,又失败了,感觉有些沮丧。”多次失败后,她从研究室上了天台透气的同时给陈建华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建华安慰:“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才能赢得一次彻底的成功。这个道理我不是第一次教你了吧?”
很多年前,初入实验室的慕璇就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而慕璇也一直将此句奉为信仰,失败了一次就继续第二次,哪怕失败几十次、几百次,她都没有退缩或者放弃过。
但是这一回,不知怎么的,她郁闷又沮丧,陷入了一种负面情绪中。
这个时候的她,极需要和她的老师聊聊天排解这种情绪。
“我知道,道理都明白,但有些时候情绪还是不可控,就很需要老师你的安慰。”
在外人面前,慕璇一直都是强硬到不需要怀抱的人,但是在老师这里,有些时候她会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依赖老师的徒弟,尽管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和老师并肩作战甚至是守护老师的存在。
“不安慰,你应该去找那小子。”若是换作以前,陈建华早就宠溺的安慰她。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家丫头已经是成了家的人,就应该好好利用这种时候和宿南笙交流加深感情。
“那小子?老师……我怎么可能找他?”慕璇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你就应该找他,你最应该找他。”陈建华强调了一遍后就当机立断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出来的“嘟嘟”声,慕璇孩子气的扁了扁嘴:“什么破老师,需要你的时候就把我推给别人。”
如此可爱的一幕,偏偏被来找她的宿南笙看在眼里,一时之间这男人的心又柔和了几分,连眼神都添上几分温柔。
“不高兴吗?”他打破了天台的沉寂,声音伴随着猎猎风声传至慕璇耳中。
慕璇才惊觉这人的突然出现,她叹了口气感慨道:“看来我的警惕性真的降低了很多,连你站在我身后都没发现。”
宿南笙是弃了轮椅走上来的,实验室这层楼往上都是顶级机密的存在,除了有特别通行证的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可能上到这个楼层,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真实病况被人察觉。
“可以不发现我,能发现别人就行。”男人看出人兴致不高,主动提出:“要不要去花园散步?排解一下心情?”
慕璇抿了抿嘴唇,应了一声:“好,但是你要先回去拿个轮椅来坐着。”
男人明了她的担忧,当即就和人一道去取了轮椅,随后重新坐上轮椅与人一道来到医院的花园里。
这个时间段,逛花园的人还是挺多的,至少有那么十来二十个人,基本都是一对情侣。
有白发苍苍的爷爷和奶奶,也有年少爱人,中年夫妻也有那么几对。
“这样的感情,真好呐。”慕璇不羡慕这样的感情,却也难免忍不住感慨。
若是能从少年相识,相扶至中年走过柴米油盐,到老步履蹒跚相互依靠,想必那该是人拥有亲密关系最好的一生了。
“你也会有。”宿南笙认真的吐字,每一个音都咬的格外清晰。
“我?”慕璇抬手指了指自己:“有没有都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比两个人好。”
她不惧孤独,也勇于拥抱孤独。
“对了,你怎么突然上天台找我?刚刚忘记问你了。”对于这事,她感到挺奇怪的:“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吗?”
男人意外的沉默下来,深邃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许久后才听他说出一句:“听说再有一段时间我身上的纱布包括脸上的都要彻底拆下来?”
“是啊,不好吗?”
总是用纱布裹着也不是事,还影响日常行动,没什么必要。
而且之前没有拆掉身上的纱布是因为这手术覆盖了全身百分之八十面积的皮肤,需要这些纱布来作保护作用。
如今距离手术已有这么长时间,再不拆的话没病都会闷出病来。
至于脸也不能成天的包着,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样戴面具掩人耳目就好。
宿南笙心绪不定:“你很想看到我恢复原貌的样子?”
“当然想啊。”慕璇点头:“你是我的患者,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当然想看一下我亲自动手操刀的病人的恢复达到什么程度。”
她没有提宿南风,这句话令男人稍微安慰了一点。
“你怎么怪怪的?”慕璇感受到了男人略微纠结的情绪,但她又不知道这人究竟在纠结什么。
而且凭着她这些时间对他的了解,男人不想说的事,就算你拿一个铁板撬开人嘴巴也不能从中听到一个字。
何况,男人的嘴巴还不是她想撬就撬的。
许久后,男人才启唇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南风?也很想看到我恢复原貌,因为这样我看起来就和南风更相似了?你就可以找到一个每天都能看到的替身。”
他每说一个字,都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他实在是太想知道答案了,哪怕是骗他的是假的,只要她肯说他就会相信。
而被问的人已然被问懵,这算是哪门子的问题,再怎么样她也不至于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一个已经离开人世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