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春风得意。
他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儿,年婉君抱着酷似他的儿子,一家四口,成了全场最耀眼的焦点。
龙凤胎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很快就到了最重要的抓周环节。
巨大的红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
书籍、算盘、毛笔、公司印章、听诊器、还有温润的翡翠珠宝……
在众人的期待中,许君宸被放在了红布的一头。
小家伙不哭不闹,乌溜溜的大眼睛扫视一圈,竟毫不犹豫地爬向了那枚沉甸甸的黄铜印章。
然后一把抓起,举得高高的,嘴里喊着“要”,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哎哟!抓了印章!这孩子,天生就是掌权的料啊!”
“了不得!哲理科技后继有人了!”
“呵呵,小家伙真聪明,直接拿捏了许家的经济啊!”
赞叹声中,轮到了许婉禾。
小公主穿着一身火红的蓬蓬公主裙,比哥哥还要干脆,目标明确,直接扑向了那块最闪亮的翡翠珠宝,小手紧紧攥住,对着众人甜甜一笑。
满堂哄笑!
“哈哈哈,看看我们小公主,多会选!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一个掌权,一个享福!许总,您这双儿女,真是天赐的宝贝!”
众人恭维中,但是有几分真心。
许哲和年婉君长相不差,这龙凤胎现在看起来也是粉雕玉镯,往后如果不仅长得好看还能有出息,那许哲是真春风得意了。
孙晓茹笑得合不拢嘴,当场就给两个孩子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黄金长命锁。
而许哲,则当众宣布了他的周岁礼物。
“我名下在首都二环内购置的所有不动产,今天起,全部转入君宸和婉禾名下。”
“每个地段的房子,我都买了两套,兄妹俩的资产,完全一样,这是我给他们的起点,至于未来,就要靠他们自己去走了。”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首都的房子,好几套,而且男娃女娃待遇完全一样!
在场不知多少人心里羡慕,这么小就有房产了,许哲这是为孩子铺就了一条通天大道啊!
……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进入十二月,天气冷飕飕的。
与此同时,电热毯厂再次进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生产旺季。
订单如同雪花般飞来,工厂的利润额,再次实现了惊人的暴涨!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像把盐撒在了中州这座大城市的伤口上。
但位于城郊的哲理科技手机组装厂,此刻却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热浪滚滚。
车间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自动化流水线发出的低沉嗡鸣声,交织成一曲工业狂想曲。
机械臂精准起落,一块块精密的主板被迅速装配进流光溢彩的机壳之中。
传送带尽头,那一个个印着启明1号烫金字样的包装盒,还没来得及散去生产线上的余温,就被早在门口排起长龙的货车一抢而空。
中州市中心的哲理科技直营店外,景象更是疯狂。
穿着军大衣、甚至裹着棉被的市民,在冰天雪地里跺着脚,呼出的白气汇成了一片云雾。
队伍从店门口一直排到了两条街开外,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焦躁的呼喊。
“别挤了!我都排了两天了!”
“老板!我加价五百!给我搞一台黑色的!”
“没货?怎么可能没货!我都看见仓库搬进去了!”
这不仅是中州的缩影,更是全国一二线城市乃至三四线城镇的真实写照。
定价1999元。
这个数字像是一枚深水炸弹,直接在死气沉沉的手机市场炸出了滔天巨浪!
在这个诺基亚、摩托罗拉动辄四五千,甚至六七千的年代。
一款拥有超大触摸屏、能够安装简易应用、界面华丽的“智能机”,竟然只卖不到两千块。
传统功能机那狭小的黑白屏和生硬的按键,在启明1号那块占据机身所有正面的彩屏面前,显得像是上个世纪的出土文物。
手机这种原本高不可攀的科技产品,一夜之间飞入了寻常百姓家。
市场的反应是诚实的,天平几乎是呈断崖式向哲理科技倾斜。
那些曾经凭借信息差和渠道优势赚得盆满钵满的国内杂牌手机厂商,瞬间感受到了凛冬已至。
销量腰斩?
不,几乎是归零!
仓库里的存货堆积如山,资金链断裂的脆响声在行业内此起彼伏。
城南一家名为聚贤阁的高档酒楼包厢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这里坐着的,全是中州及周边省份有头脸的手机厂商老板。
平日里这帮人见面都要互相攀比谁的大哥大更贵,谁的小蜜更靓,此刻却一个个愁眉苦脸,如同斗败的公鸡。
“砰!”
一只粗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这个许哲,他是想把我们的饭碗全砸了!”
说话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正是中州最大的杂牌手机商,汪奎。
他猛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烟头映照着他那双充血的眼睛。
“1999元!他疯了吗?除去渠道费、人工费、税费,他能赚几个子儿?一百块?还是五十块?”
旁边一个瘦削的老板唉声叹气,手里转着早已熄灭的打火机。
“老汪,别提了,我的工厂已经停工三天了,下面的经销商全在退货,说只要许哲的启明1号。”
“这小子不讲武德啊,咱们做手机,哪个不是留足了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利润空间?成本一千的机子卖三四千那是行规!他倒好,硬生生把价格底裤都给扒下来了!”
“关键是这小子怎么控制成本的?”
另一人满脸困惑,抓着本来就稀疏的头发。
“我让人拆了一台启明1号,那做工,那屏幕……光物料成本我看着都心惊肉跳,所有成本加起来,一千八百块肯定有了,一个手机就赚一两百块,他难道是做慈善的?”
包厢里一片死寂,只有排气扇无力的转动声。
愤怒归愤怒,但这群人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那是对一种全新商业模式和降维打击的深深无力感。
汪奎眯起眼睛,将烟头狠狠按灭在还有半盘剩菜的鱼汤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