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以为宋知意是孩子气说笑话玩,谁知宋知意竟真换了衣裳,风风火火地要去御书房找皇上。
梁梦洲身边的大公公怀袖见这位金贵的主子来了 ,一点也不敢怠慢。
“宋良媛,您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吗?现下皇上正在里面谈论朝事,要不老奴先带良媛去偏殿吃些点心,等皇上得闲了,老奴再去给良媛通传?”
怀袖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宋知意自然知趣地不会再多加为难,只是憋着小脸叹了口气。
“那就多些怀袖公公了,可要让御膳房多做些梨花酥来,这是我最爱吃的。”
闻言,怀袖终于是松了口气,尖细着嗓子说:“那老奴就多些良媛体谅了,老奴这就派人去知会御膳房!”
怀袖不让她进去,也自有另一番深意在。
皇上之前是下了命令的,宋良媛可以随意进出御书房和皇极殿,就算如今是谈论重要政事,宋良媛若非要进去,皇上也肯定不会怪罪。
谁让这宋良媛实在是个没有深沉心智的娃娃呢。
可是今日,在御书房里与皇上对峙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良媛的父亲,宋国公。
等宋知意被小公公带去吃点心了,怀袖才总算松了口气。
御书房内。
梁梦洲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语气依旧冷静自持。
“国公爷所说之事,朕自有决断,如今朕方才登基两年,收拢兵权之事,还是须得缓一缓。”
说罢,他抿了口茶,也不正眼看宋国公。
宋国公转了转眼珠,说道:“皇上,这天下兵权尽数交由天子手中是理所应当之事,况且现在民心不稳,皇上若能尽早将兵权抓入手中,也算是能稳固朝政啊。”
这宋国公看起来面带恳切,话里话外也都是忧国忧民大义凛然,可梁梦洲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这方才登基,原本朝野内外就都对他这个算不上名正言顺的新帝虎视眈眈,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收拢兵权,势必要得罪一群有利害牵连的老臣。
况且现如今兵权分散之处全都是他皇室的宗室子弟们,他一向与这些人没有交情,说不定会闹的更难看。
但若是现在一口回绝了宋国公,只怕宋国公前脚出了御书房的门,后脚就要说他这个皇帝当的懦弱无能。
还真是进退两难。
彼时,宋知意正心事重重地在偏殿将一整盘梨花酥吃了个干干净净。
拿着最后一块梨花酥,她咬了一小口,忽然又给放下了,还叹了口气。
谷子在一旁端了杯茶给她,“主子可是吃撑着了?”
宋知意瘪着嘴,摇头说道:“不是,我实在是没有胃口,皇上怎么还不出来啊,再拖下去,我都不敢问了……”
她语气委屈,小脸还红扑扑的,看得谷子忍俊不禁。
主子还真是逗,说是没胃口不还是吃光了这盘梨花酥?只是她在宋知意身边待了这么久,也发现了一件事。
每次只要宋国公家的夫人来和主子母女相见之后,主子总会变得不开心。
这事或许应该禀告皇上。
谷子这样思索着,完全没注意到宋知意是什么时候从座位上起身溜出去的,等她再回神时,宋知意已经走到御书房正门了。
怀袖公公被总务局的人因琐事叫走了,眼下也没人拦着她了,她绞着衣袖又想起了那天梁梦洲说的话。
他说只要她想来,她便随时都可以来,看到她来,他会高兴,因为他喜欢她。
宋知意露出了和那天如出一辙的娇羞笑意,抬脚便往正门走去,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熟悉声音。
“皇上,老臣是奉了先帝之命要辅佐皇上您的,老臣知道皇上有所顾虑,可即便再犯难,也应该快刀斩乱麻,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啊。”
宋知意眨了眨眼睛。
什么快刀斩乱麻什么局势的,她都听不懂,但是她能听得懂自家爹爹在难为皇上,让皇上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且屋内久久没有传出梁梦洲的声音,只能听到笔在宣纸上潇洒地唰唰作响。
宋知意随即便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