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洲顺着素婉真的话,带着嗤笑开口。
“朕听你的意思是说,知意前一刻还再正常不过,后一刻突然变了脸要拉着你同归于尽,因此她先将你推下去,又自己跳了下去,是这样?”
素婉真立刻如捣蒜般地点头。
梁梦洲眼神瞬间冰冷,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地说:“假若真如你所说,那朕问你,你与知意在湖上究竟聊了什么,以至于她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嗯?”
素婉真被他问的一愣,直接僵滞在原地没有言语。
确实,不管她听见宋知意说自己是装傻还杀了人这事是真的还是幻觉,宋知意都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才变脸的。
难道要她坦白说是自己想劝宋知意投湖自尽吗?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梁梦洲略有深意地与太后对视了一眼,没心思再浪费时间,大步走到宋知意的榻前。
江一寒收了针,躬身道:“皇上,靖贵妃本就体虚,因为不习水性落水又无法自救,呛了水不说还受了惊,且湖中水上层温热下层却依旧凉,贵妃亦被寒气侵体。”
梁梦洲紧着声音说:“呛在她体内的水都吐出来了,那为何还不醒?只是因为受惊了吗?”
江一寒面露难色地说:“贵妃从落水到被救起的时间间隔似乎有些长,久久不醒应当是在水下闷久了,脑子受了冲撞。”
“你说什么?”梁梦洲面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这是宋知意第三次头部受伤了。
且上次她在龙山寺受伤也是由江一寒过手医治的,那此后,江一寒也曾说过,若是宋知意再次受刺激,或许有碰巧摆脱痴傻心智的可能,但同时亦是有大风险会造成失忆。
这些话,江一寒与梁梦洲只是互对了个眼神,二人心下便都明了了。
殿内沉静了许久后,梁梦洲才微颤着声音开口,“知意就先交给你了,其他人全部出去,留下谷子和连心伺候,另外……请太后与朕去前殿一同审问念贵人。”
紧接着,素婉真猛地抬起了头,不管不顾地往宋知意的床头扑过去,便摇着床上的人边声嘶力竭地嘶吼。
“我知道你是装的!而且我们说什么你都听得见!你快起来啊,明明就是你想要陷害我栽赃我,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傻子吗,你快坐起来说给他们听啊,快啊!”
“拖下去!”梁梦洲厉声吩咐。
而后三个人同时上来拖素婉真都差点失手了。
她就像疯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宋知意,又喊又叫得像个失心疯,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谁都听不懂的话。
江一寒见状说道:“皇上和太后请见谅,念贵人毕竟目睹了靖贵妃落水又差点救不回的样子,且她自己也落水受惊了,出现心智上的崩溃和异常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受了刺激,谷子姑娘远在岸边目睹了这一切,现下也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梁梦洲烦躁地点头道:“嗯,若是知意醒过来了,第一时间去禀告朕。”
送走了梁梦洲之后,殿中就只剩下江一寒、谷子连心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知意了。
江一寒暗中给连心递了个眼神,连心瞬间会意,转头对谷子说道:“主子这里有我和江太医照顾着,你放心吧,先去换身衣裳吧,你一路跟着把主子抬回来,身上也湿透了,主子醒了可是不习惯别人伺候的,你若是也病倒了,主子谁来照顾?”
谷子这才回了神,怔怔地点头说:“对……好,我这就去换衣裳。”
她走后,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没多一会儿,宋知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义父。”
江一寒正收拾着药箱,头也不抬地说:“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么?”
宋知意直直地盯着头上的帷幔流苏,呆呆地说:“不再装傻了,借着这个机会,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正常人了。”
“嗯。”江一寒点了点头,“这实在是天赐良机,好在我之前便给皇上透漏了风声,他应当不会起疑,至于素婉真,这次或许能顺带着将她一起铲除,若是不能也无妨,她也没多少时间再兴风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