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洲的气场极具压迫性,让宋绮罗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那夜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何尝会不记得呢。
早在她派小青去请他之前,她就在自己殿中置好了德兰菊来焚香,等到梁梦洲来了之后,她尽力拖延时间,让他多吸一些德兰菊的香气。
果然,他出现了幻觉,见他神情 迷茫后,她便主动温语邀请,将他留下。
但她以为自己开启了他的心门,因此当夜过后,她便觉着皇上对她动了心。
谁想到,他竟是把她当成了宋知意!
怪不得……怪不得那一 夜他虽然留下了,虽然上 了她的床,但也只是安稳地抱着她睡了一宿,什么都不曾干过。
宋绮罗怨恨地看着梁梦洲尖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傻子!”
若不是瞧着宋知意日日更得宠,害怕她先坐上皇后的宝座,宋绮罗也不会铤而走险地用假孕这一招。
太医院的张太医是她早便买通了的,她在提出要假孕且要服用德兰菊茶引起血崩之时,张太医就告诉过她了。
这德兰菊服用过量,是会导致终生无法生育的,可她还是那样做了。
她自诩为了皇上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可为什么她捧着她血淋淋的真心去他面前时,他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呢。
小太监将木托盘放到桌上后就出去了,这偌大的殿内又剩下他们二人了。
梁梦洲拿起了那杯毒酒,缓缓说道:“你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知意的,从知道你进宫的那天,知意就来求朕,让朕对你多加照顾,不能让你在宫里受欺负,你生病了也是知意求朕要关心你,甚至昨日朕说要处罚你,也是知意求朕,让朕不要杀你。”
说着,他顿了顿,将毒酒亲手递到宋绮罗面前,复又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你进宫后所享受的种种,都是知意给你求来的。”
方才他无情的话带来的只是凿子凿心之痛,但这句话,却直接将宋绮罗的心脏击穿了。
她以往的骄傲跋扈和对宋知意的嗤笑,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笑话。
怪不得在行宫里,她邀宋知意共进午膳时,宋知意会是那样的反应,原来被当做跳梁小丑看的一直是她自己!
宋绮罗恶心到干呕,眼泪和唾液都糊在脸上,更是让她恶心得止不住干呕。
她的目光从这间装潢华丽的大殿每一处扫过,最后落在面前那杯毒酒上,而后缓缓抬起手,接过了那杯毒酒。
在饮下之前,她看着梁梦洲,极轻地笑了一声,说道:“皇上,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活的像个笑话,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这么贪心没有进宫,该有多好啊……可是已经晚了。”
说着说着,她笑的越来越大声,也笑的愈加狰狞了。
“我一直看不惯我母亲那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所以一直活得步步为营,在国公府忍气吞声,在宫中耍尽城府,可到头来,赢得却是那个傻丫头,我若是去了天上,我母亲看见我一定会笑话我的……皇上,我这个姐姐死了,知意也算去了一块心病吧,你要好好对她……”
说罢,她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后,没过多久就瘫倒在了地上。
随后,宋绮罗在南宫东殿病逝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宋国公府上下的人全都惊掉了下巴,尤其是齐夫人,得了消息后竟然惊得将手里的青玉茶碗摔了个稀碎。
“你说什么?大丫头死了?”
管家也一脸不敢置信地说:“夫人,我听得千真万确,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而且我在街上也看见采买出葬用具的宫人了,想必大小姐她……真的是在宫里病死了。”
齐夫人立刻像没了魂儿一样跌坐回座上。
“这……这怎么可能呢,宫里的天花都已经过去了,怎么单单就死了她一个人呢?可有打听到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管家犹豫着说:“听说大小姐是因为之前滑胎血崩落下了病根子,后来宫中爆发天花,大小姐又一直奔波劳碌没能好好静养,这才拖垮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