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虎躯又是一震,还未等抬头看清上方是何物,就听见身旁有人在哀嚎。
“奶奶的!是个笼子,老大,咱们被那狗皇帝给骗了!”
这人话音刚落,外面大殿中就倏地又亮起了烛灯,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偏殿方向的一堵墙里走出来,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御书房大开着的门还有端放的玉玺自然是诱饵,梁梦洲也一直待在殿中并未逃走。
先帝何其聪明,早在建成这间皇宫的时候,就私下找了最信任的工匠在这大殿底下挖出了一条地道。
梁梦洲命人从殿中放箭激怒他们,让他们都往殿中走,再用玉玺将他们引 诱到机关所在的御书房。
眼睁睁地看着玉玺在那里,一定有人会上手拿,这一碰,房梁上吊着的像是浮雕装潢一样的笼子就落下来了。
玉玺自然也是假的。
这才是真正的空城计。
梁梦洲沉静地走上前,一抬手,身后的侍卫将整个笼子团团包围住了。
他看着正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朱明,兀自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朱明,朕早便听闻你在被流放的路上经人搭救逃走了,如今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杀到朕眼前的?”
朱明不屑地冲着梁梦洲面前的空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狗皇帝,别说这么多没用的,老子现在被你擒住了,你要杀便杀吧!”
梁梦洲没有这么轻易被他激怒,说道:“朱明,先帝在时曾认命你为营中的副小将,对你委以重任,后来朱家没落,先帝念在你在营中一向恪尽职守的份上,也只是判你流放,奈何你不识抬举,你如今此番作为,对得起先帝么?”
朱明咒骂道:“我对的起先帝,那先帝对的起我吗?我朱家纵使有错,看在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也不至于要株连九族吧,我若不杀了先帝的儿子泄愤,都无法慰藉我朱家人的在天之灵!”
梁梦洲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说错了,你当朱家只是做了借八皇子之手谋取黑账这一件错事么?先帝定此罪,是为了保住你朱家人的颜面,当年你朱家内通朝廷叛贼,外通南疆皇室,暴露之后又拉八皇子做替罪羊,这才是该诛之罪。”
若糊弄八皇子做下的那些账都只是为了捞油水,便好说了。
那些糊涂烂账底下根本不是简单的贸易货物,而是朝廷交到朱家手中的营用兵器。
朱家人将朝中压放的兵器全都暗中卖给了南疆皇室的人,又在南疆人手中引过粗制滥造的兵器回来送到兵营以次充好。
后来在与南疆的大战中,靖国 军因为这批劣质武器,狠狠地吃了次大亏,若不是先帝动用暗卫队秘密谋杀了对方的大军统领,只怕现在靖国的领土已经易主了。
朱明没有言语,一张肥肿的脸涨红了在喘着粗气,他对着梁梦洲冷言相对道:“现在先帝死了,我朱家的人也死了,任凭你怎么说也无从对证了,你说我父亲通外贼叛国他就是了吗?放屁!”
梁梦洲没有闲心思再和他掰扯往事,“你只需要告诉朕,是谁让你来的,就足矣。”
让他失望的是,朱明翻了个白眼说:“要杀就杀,别废话!我只有一点,我身后的兄弟们都是死心塌地跟着我的,他们今日搭上命进宫也都是因为我,你要杀就杀我,留他们一条生路。”
闻言,梁梦洲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想不到你竟还是个有情义之士,呵呵,你以为你自己死了之后,你身后的人能活着走出这里么?敢篡位弑君者,株九族!说九族便一定是九族,哪怕是家里养的看门狗都不会放过……”
梁梦洲缓缓踱步走到那笼子面前,看着笼内人的眼神中满是嗜血的狠厉和暴戾,仿佛这身龙袍之下的人不是往日行事谨慎的新帝,而是变回了曾经那个肆意淌过血河的三皇子梁梦洲。
他顿了顿,接着说:“至于在背后煽动你来的人,就算你不说朕也能猜出来,你死了,下一个没命的就是他们。”
说罢,梁梦洲一抬手,直直望着朱明已经抽搐脸,没有丝毫犹豫地吩咐道:“放箭!”
“一个活口也不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