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然，你可别被他给骗了。这小子，就是觉得在你这里自由，想干嘛干嘛。他都多大了，再有两年就要毕业了。难不成，毕业以后还能这么胡闹？”
小姨打定主意让岳成语回家，“希然，你别管了。让他回家，是你姨夫的意思。”
来到二楼。小姨把岳成语丢到他门口，“赶紧收拾东西，敢耍花招，开学的时候别要生活费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姐给你。”
“妈，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像训小孩一样训我。”岳成语见耍赖不行，委屈巴巴回屋收拾东西。
沈希然要跟过去，小姨拉住她，“希然，你跟我来屋子里一趟。”
小姨一大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回来，只是想和沈希然说几句话。“小姨知道，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你心里肯定是有怨言的。小姨不辩解，小姨为了怕麻烦，又顾念我和你外婆的母女之情，这一次，让你为难了。小姨给你道歉。”
小姨拉着沈希然坐到床边，“你姨夫说得对，你不容易，我们不能总给你添麻烦。”小姨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点钱，是你这一年多给我们的。我们没花，都在这里了。你拿去给了顾清明吧。你说得对，顾清明没做错任何事情，他不欠我们任何东西。”
“我劝不动你外婆。也没那么多钱都还给那孩子，这是我和你姨夫的一点心意。”
小姨想要把银行卡塞进沈希然手里，沈希然快速伸手躲开，“小姨，我不能要你的钱。”
“什么我的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和小姨还分那么清楚啊”小姨假装生气，“赶紧拿着。”
“小姨，我真的不能要。而且，顾清明也不会要的。”沈希然把早上的事情和小姨简单说了一下，“顾清明说，这是他和姐姐的一份心意。”
“这孩子，对希希还是有感情的。”小姨替希希欣慰，“你和小姨说，你昨晚，是不是躲起来哭了？”
“没有。”沈希然不想让小姨担心，两人说了一点其他的事情，等外婆收拾好东西，牧野也过来了。
“季队今天上午有事，就让我来送小姨和外婆。”牧野帮着搬东西。东西不多，三个人一趟就搬完了。
“牧野，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行了，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凉州词》播放数据不错，平台和投资方都很满意。最近想让男女主合体，参加综艺。沈希然这边，沈哲帮她接了一个女三的角色，是一部古装剧，女三的戏份不多，但很出彩，听说不少公司艺人抢这个角色。
但是导演一眼就相中了沈希然。不过，签合同之前，沈希然要过去面试。最后能不能成，还要看试戏效果。
“上一部戏，希然是内定女主。也是她的第一部戏，她没有试戏经验，明天会不会临时出状况？”沈哲把剧本送过来，让沈希然先熟悉剧情。走之前，一脸担心。
秦憬淮倒是一脸轻松，“这个剧本我看过，女三的戏份不难。”
“要是换成别人，是不难。但是希然……”沈哲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你的风格。”秦憬淮关上大门，下了楼梯。
“你知道的，希然因为那场变故，整个人都特别文静，寡言。这个剧的女三，可是个不染世俗，天真可爱的大小姐。女三身上，都是活泼开朗，天真烂漫这些词，但是你看看希然……她和这些词有什么关系吗？”
秦憬淮扭头看向沈哲，“照你这么说，那些天真可爱的，还演不了深沉的角色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这不是担心她第一次试镜，没经验。发挥不好了，心情不好吗？”
“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秦憬淮走到车子旁，帮沈哲打开车门，“你没事就走吧。试戏的事情，我会帮你盯着的。”
“你盯什么盯。你明天要去录综艺。你们两个人去的都不是一个的……”沈哲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对了，你一直没有答应，你该不会不想去吧。憬淮，咱们可说好了，这部剧的成绩对你至关重要，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
“我没说不去，我就是晚一点去。”秦憬淮把沈哲推进车里，关上车门，“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赶上录制。”
“你别瞎胡闹……”沈哲还要说什么，秦憬淮已经回家了。
沈希然已经把沈哲标注的地方都看完了。说实话，这个角色，对于她来说，有点挑战性。
“沈哲走了？”沈希然听到动静，看向玄关。秦憬淮换了鞋，来到客厅，“恩。你看得怎么样了？其实你不用着急接新剧，我们公司……”
“你忘记我为什么要进入这一行了？”沈希然突然说。
秦憬淮一开始确实忘记了。等回过神，笑着说，“确实差点忘记。那你好好看看，有什么不理解的，你就问我。”
“好。”
十二点半左右，牧野打来电话，他已经把小姨他们送回家了。等下在小姨家吃了饭就会回帝都。
“我们没什么要带的。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秦憬淮去客厅叫沈希然吃饭，“先吃饭吧。”
“好。”沈希然帮秦憬淮盛饭，“剧本我已经看了一遍了。等下吃了饭，你帮我一块捋一捋。然后我们对一遍。”
“恩。”
然而，还没吃晚饭，秦憬淮就被叫去了老宅。
“妈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出什么事情了？”秦憬淮一进门，就看到秦妈妈和秦爸爸一脸焦急地坐在客厅，脸色不是很好。
“你可算回来了。”秦妈妈说起这件事情就一肚子气，“希然没跟你一块回来吧。”
“没有。”电话里，秦妈妈再三叮嘱不让沈希然回来，秦憬淮担心是老爷子闹什么幺蛾子，怕沈希然伤心，就没有带她回来。现在见他妈妈又问沈希然，察觉出了不对劲，“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秦妈妈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重点，秦憬淮见状，更怀疑有事了，“妈，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看你这么为难，我更会胡思乱想。”
秦妈妈看了秦爸爸一眼，见秦爸爸点头，叹着气说，“那行吧。反正这件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秦妈妈拉着秦憬淮坐下，“是你顾婶，他知道顾清明偷偷给沈希然外婆钱的事情了，她不敢去找希然，就来咱们家里闹。你爷爷无意间听到，气得回房了。”
秦憬淮没说话。秦妈妈又说，“本来这件事情和咱们家没关系了，但是你顾婶说，希然以后是咱们家的媳妇，这件事情又和她有关，所以就来问问我，能不能……让希然把钱还给清明。”
秦妈妈其实挺不高兴顾妈妈这么说的，可是都是当妈妈的，她多少也能理解一些顾妈妈的心思。
儿子这么大了，没对象，没工作，之前还受过那么重的伤，他们二老，又提前办了退休，找普通一点的人家，肯定是没问题，想要找好一点的对象，恐怕就难了。
现在，顾清明还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希然的外婆，这以后结婚，生孩子样样都是钱……
“憬淮，妈之前，这件事情妈不应该多嘴，可是你顾婶是什么人，你也清楚，咱们要是不答应，她能日日来咱们家。所以我和你爸商量着，要不然，这个钱你来出。别让希然知道，你看，行吗？”
这是秦妈妈和秦爸爸商量之后的决定。秦憬淮和顾清明是发小，两人又都喜欢沈家的姑娘。多大的缘分啊。而且两家都认识，能帮一下，帮一下吧。
“妈，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清明不答应。”秦憬淮把昨晚的事情和他们两人说了一遍。秦妈妈没想到顾清明还是这么一个有骨气的人。“清明不同意，这事就难办了。”
“怎么难办。直接把钱给你顾婶就是了。”秦妈妈说，“你顾婶想要的就是钱，要是能不让清明知道，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妈妈说起这个，一脸不满，“这件事情，顾家做得太过分了，两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活得明白，通透。”
“你跟着下掺和什么呢。”秦妈妈瞪了秦妈妈一眼，“现在说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你别把事情又闹大了。咱们是心疼清明，其他的事情，咱们管不着。”
话是这么说……
“那这钱，谁去送？”秦妈妈不愿意去。秦爸爸更不想管。“你去吧。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见他，就把钱放下，直接走就是。”
秦妈妈还想拒绝，秦憬淮把卡递了过去，“现在清明不在家。妈你去了之后，放下卡就回来。”
“你这孩子，怎么给人送钱还这么积极。”秦妈妈见秦憬淮钱都准备好了，满意地笑笑，“那行吧。我和她的格局可不一样，送就送。”
秦妈妈过来时，顾妈妈正在和顾爸爸数落沈希然和外婆的不是。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哎呦，是你啊。我还说，等下去你们家串门呢。”
他们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现在一天去两趟，为的是什么，秦妈妈又不傻。
“不用你去了，东西我给你带来了。”秦妈妈把银行卡递给顾妈妈，“我儿子说了，这个钱早就给清明了，可是清明不要。不过我儿子还说，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沈家女婿，孝敬老人这种事情，当然要女婿来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孝顺这种事情，确实要名正言顺。”顾妈妈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秦妈妈的讽刺，还是在装傻，拿了银行卡，拉着秦妈妈进屋。
秦妈妈拒绝，“不了，憬淮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要回去陪她说说话。那个，清明不在啊……”
“秦阿姨，你找我、”顾清明推门从外面进来。秦妈妈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清明真的回来了。顾妈妈下意识去藏手里的银行卡，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银行卡是顾清明的，他怎么会看错。“妈，这张卡怎么会在你这里？”这张卡，早上的时候，他明明给了秦憬淮。
顾清明看看顾妈妈，再看看秦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清明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把抢过顾妈妈手里的银行卡，然后转身，离开顾家。顾妈妈担心顾清明把卡还回去，赶紧追过去。秦妈妈见他们去的是秦家，担心出事，也跟了过去。
秦憬淮和秦爸爸正在聊天，咣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顾清明跑了进来。
“憬淮，我说了，这笔钱是我欠沈家的，应该由我自己来出。”顾清明把银行卡放到桌上就要走。顾妈妈跑过来，想要去拿银行卡，被顾清明挡住，“妈，你到底想干嘛？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以后只能靠这些积蓄过日子了？所以你才不依不饶，非要把这些捏在手里？”
自从顾清明醒过来，顾清明还是第一次这么和顾妈妈说话，顾妈妈有些慌，“你这孩子，你瞎说什么呢？妈妈从来没觉得你是废人，我儿子样样都好，样样出色。从小到大，大院里谁不夸你，长得好，学习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卡要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欠沈希希的是三条人命。如果这么点钱你都没办法接受的话，那你想让我怎么还？”
顾清明双眼通红的看向顾妈妈，“妈，你是我亲妈，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当我醒来以后，看到你和我爸满头白发是什么滋味，你不知道，我最爱的人因为我，家破人亡是什么感受，你更不知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在赎罪一样有多难受……”
“妈，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应该醒过来的。”谁说活着就能看到希望？在她看来，活着就是无止境的痛苦。
要是可以选择……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再醒来。
“不，你别胡说。你要是一辈子不醒。我和你爸怎么办？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清明，你别这样，你别吓唬妈妈。”顾妈妈有些吓到了，“不要了，咱们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妈妈什么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