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想着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
沈希然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人来人走，不自觉想起了爸妈。
如果他们还在，该多好？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会说谎。刚才你和憬淮打电话，憬淮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支支吾吾，半天都不肯和我说实话的？”
小姨看穿她的心思，笑着说，“其实啊，周爱华家那两个孩子是啥德行，我在这院子里住了半辈子，我还能不知道？你说吧，是不是那两个孩子，没哭没闹，他们妈刚死，他们就惦记起家里的财产了？”
沈希然惊讶的看过去，小姨怎么猜到的？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
“看你这表情，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小姨自己推着轮椅往客厅走。沈希然赶紧过去帮忙。
“周爱华这个人，小心眼，喜欢占便宜，嘴碎，对别人，对家里人一个样。怨不得家里人这么对她。”小姨嘴上嫌弃，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他们长大了，小姨那一辈的人也老了。家长辛苦一辈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孩子。期盼孩子成才，期盼孩子功成名就，更期盼着等自己老了。孩子们可以常回来看看……
周爱华虽然有很多小毛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优点。
比如，勤快。做事麻利。在单位这么多年，要不是她嘴巴碎，说话不好听，以她的能力，可不是现在这个位置。
都说人死如灯灭。现在周爱华没了。连他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放下从前的不愉快，过去祭奠，去帮忙。
周爱华的两个孩子，那可是周爱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就算周爱华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那也是他们的亲妈。
他们这么凉薄……
“推我回屋睡一会吧。”
小姨睡着后，沈希然刚从小姨屋子里出来，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沈希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这个时间，季队没有在出任务吗？”
“我在你小姨家楼下。”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沈希然立刻跑到窗户前。果然在楼下看到了警车以及警车旁边的季东明。
“你是来查周姨那个案子的？”
“嗯。我听说那天你也在现场。能下来一趟吗？”
“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沈希然拿了外套下楼。
“季队。”
季东明见她跑着从楼道口出来，赶紧提醒她。“慢点，不着急。”
“季队，这是……沈希然沈老师？”跟着季队来的同事看过沈希然的综艺，他一直都知道沈希然是他们这里的人，但是一直没有见过本人。这会见到……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沈老师你好，我是韩宇，今年刚来警局的实习生。我看过你的综艺。”
韩宇十分热情，季东明都插不上话。
“韩宇，我们这次是来办案的。”季东明忍无可忍，出声提醒。
季东明是韩宇的偶像。季东明说话，韩宇立刻闭嘴。
“希然，我看过你的供词，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沈希然是本地人，又和周爱华认识。据说，周爱华出事当天，周爱华还当众说过沈家的坏话。当时沈希然的小姨还和周爱华放生过争执。
沈希然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老小区，小区里没休息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去我小姨家吧。”
“合适吗？”韩宇激动不已。
季东明瞪了他一眼，韩宇赶紧捂嘴，“季队，我忘了。”
“走吧。”
上楼的时候，沈希然和季东明说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大致内容，他之前和a市的警察说过。季东明也看过供词。但是季东明有一个疑点。
“当时那么多人一块出门，周爱华和他的爱人没有出现，你们就没有一个人问问吗？”
沈希然摇摇头，“周姨人缘不好，加上之前在楼下她闹的也有些过分，大家就觉得，她可能是早点过去了。谁知道……”
回到小姨家，季东明在沈希然倒水的时候又问，“你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在你们这些人中间。”
“你怀疑凶手在我们这些一块出门旅游的人中间？”沈希然把茶杯递过去。
“嗯。”季东明把茶杯挪到跟前，“这个怀疑，最合理。”
“但是不合情理。”沈希然不赞同，“这次一块去的，都是老同事，老邻居，大家彼此都认识。如果你说，有人和周姨有过节，所以起了杀人动机。那这些人都有嫌疑。自从我记事起，周姨每个月都能和人吵一架。半年能和人动一次手。”
“大家要是真的当真，周姨早就没了。”
沈希然觉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大家又都是老邻居，根本不会有人真的放在心上。
就比如小姨，昨天周姨说它们家坏话的时候，小姨多生气？可是周姨出事之后，小姨没有一点幸灾乐祸，反而让它们一块回来帮忙。
这个院子里的人，除了是同事，也是多年的老邻居，老朋友了。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再说了，杀人可是大罪。谁会因为一点口角，就闹出人命？
“那你在想想，周爱华有什么仇人？或者那天在a市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周姨出事之后，沈希然想过无数次。真的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季队，这个案子不是在a市吗？”
“周爱华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至于在这边办案，一来，周爱华是这里的人，而来，这是她爱人的要求。”
王叔？
咯吱一声。开门声响起，紧接着，岳成语，姨夫和秦憬淮回来了。
“季队，你怎么在这里？”秦憬淮一进门就看到了季东明。
“我来办案，顺便问问希然那天的情况。”
“周姨的案子转到你手上了？”秦憬淮记得，季东明只是出差，而且，他过来这边是为了吴门的事情。在吴门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应该不会再接手其他案子才对。另外，他不是这里的警察，按照规矩，他不应该接手这里的案子才对。
秦憬淮品出不对劲，意味深长的看了季东明一眼。
季东明看着秦憬淮，笑笑没说话。
岳成语和姨夫换了鞋。过来打招呼。
“季队。好久不见啊。”当初，季东明参与过沈家的案子。姨夫记得他。
岳成语也记得他，不过，岳成语看看季东明，又看看秦憬淮，人小鬼大的站到了秦憬淮旁边。
“姐，我渴了。姐夫也渴了。”
沈希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他真的渴了。赶紧站起来，准备去厨房给他们倒水。
“我来吧。”秦憬淮把活抢走，打乱岳成语的计划。
岳成语恨铁不成钢的直叹气。
啪的一生。姨夫一巴掌打在他后背。其实并不疼，岳成语叫的夸张极了。
“爸，好端端的，你干嘛打我。”
“没大没小，你才多大，就游手好闲。还想让人伺候你。渴了是吧。想喝水是吧。自己倒。”姨夫扯着岳成语的耳朵，疼的他连连求饶。
“爸，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倒水。我自己来。保证不让人帮忙。”
姨夫松手之后，岳成语捂着耳朵去了厨房。
秦憬淮已经倒好水了。笑着递给他，“疼吗？”
岳成语本来就挺委屈的，见秦憬淮还看他笑话，直接生气了，“姐夫，谁都可以笑话我，就你不能笑话我。”
“我怎么了？”秦憬淮把水杯塞他手里，“先喝水，你嗓子都哑了。”
岳成语确实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姐夫，你等下。”岳成语喝完水，见秦憬淮要走，赶紧把他拉了回来。“姐夫。”岳成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客厅，确定没人看她之后，凑过去，小声说，“姐夫，你该不会以为，我姐非你不可，所以连危机意识都没了吧。”
“你这臭小子，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
岳成语见他还没听出来，急了，“季队喜欢我姐，姐夫，你看不出来啊。”
秦憬淮一副，你脑子没毛病吧。看了岳成语一眼，然后拿着杯子要往外走。岳成语见他不相信，急了，“姐夫，我要是能证明呢？”
“你想怎么证明？”秦憬淮背对着岳成语，看着客厅里的两人，回想从前种种，秦憬淮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在不自觉收紧。
岳成语和秦憬淮回到客厅。岳成语跑过去给沈希然添水。添水的时候，故意不小心把水洒在沈希然身上。
沈希然坐在茶几对面一个榻榻米上。季东明坐在对面沙发上。
岳成语刚把水洒在沈希然身上，沈希然做出反应的时候，季东明已经冲过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
季东明冲过去，想要帮忙才发现有些不合适。但是又担心沈希然受伤，就没有退开。
沈希然拿了卫生纸把水渍擦干净，她穿了外套，水也不烫，“没事，就是衣服湿了，你们先聊，我进去换件衣服。”
“姐，对不起。”岳成语过去道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难道，他姐姐发现它的心思了？
可是不对啊。刚才的事情只有它和姐夫知道，姐姐怎么会知道的？
岳成语去找秦憬淮想办法。就看到秦憬淮沉着脸，深色凝重的看着这边。
岳成语想到什么，立刻暗叫不好。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回自己房间了。
沈希然回屋后，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的凝重。
季东明后知后觉回过神，下意识抬头看了秦憬淮一眼后，神色复杂的站起身，“那个……问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
“我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