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都在家里能出……哎,你这孩子,自己家怎么还闯啊……”
沈希然趁着大舅妈不注意,侧身跑进屋子里,直奔大舅舅的房间。大舅舅和大舅妈都是勤快人,家里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可是今天,大舅舅房间的地上,到处都是东西。药瓶子,奶粉罐子,罐子里的奶粉洒在地上,混着水黏答答的,药瓶也开了,药丸掉在地上,有些还被踩坏了。
柜子大开着,柜子里的衣服凌乱地丢在地上,稀稀拉拉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进的是多年没人住的地方又或者是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抢劫……抢劫……等一下……沈希然记忆倒退,突然回到两年前,两年前的那个闷热的午夜,他们家也经历过同样的场景,那一天晚上,她成了孤儿……
“这是怎么回事?”沈希然看向后面走进来的人。大舅妈张口就要撒谎,沈希然打断她的话,“别骗我。家里的监控呢?监控……对。”沈希然翻出手机,去给大哥打电话,大哥正好过来,沈希然冲过去,抓着大哥的袖子说,“你的手机呢,给我。”
大哥刚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沈希然脸色不对,下意识掏出手机,递给他。大舅妈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孩子……”大舅妈叹了一口气。大哥奇怪地问,“怎么了?”
这时,沈希然已经打开监控,开始回放了。姨夫见瞒不过,干脆说出了准确的时间,小姨听到这话,立马不高兴了,“之前不是你一直坚持不告诉希然的吗?现在怎么又主动说这件事情了?”
“我之前不说,是不想打扰她工作。可是她现在已经撞见了,也开始怀疑了,我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了?”姨夫解释,“而且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她早晚会知道的。”
沈希然知道了准备的时间,也不用一点点回放,直接把视频拉到特定的时间开始看。
视频里,几个混混来到舅舅家,一通乱砸,幸好大舅舅他们去医院了不在家,要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大舅舅呢……”沈希然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大舅舅。
“你别着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怕你大舅舅受刺激,所以就没让他从医院回来,她现在在乡里的医院呢。”大舅妈解释。
秦憬淮伸手,把视频又往回倒了几秒,指着里面其中一个人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希然顺着秦憬淮的视线看过去,只是一眼,沈希然就认出了那个人,“这是元稹身边的人,之前我们和她打过照面。”所以,这些人是元稹派来的,为什么?元稹的人为什么突然来找大舅舅的麻烦?
沈希然想不明白,干脆直接去问。电话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
“听说你回家了,算算时间,也该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里,元稹轻笑着说道,“怎么,这个大礼,你满意吗?”
“元稹,你想干嘛?别动我家里人。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沈希然担心吓到大舅妈,故意压低声音,然后拿着手机,去了外面。“你要的东西,你都拿到了。你还想干嘛?”
“干嘛?你和老二联手的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元稹冷笑。沈希然皱眉,“联手?我什么时候和吴封眠联手了?你别胡说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和你们联手。”
“是吗?”元稹明显不相信,“你们要是没联手,那他怎么对你的事情那么上心,为了你,甚至不惜得罪老爷子。”元稹幸灾乐祸,“不过,说起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你呢。他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你失神,我怎么可能捡这么大的便宜?”
“你在说什么?”沈希然听不懂,再次追问,可是元稹却挂了电话。“喂……喂……”沈希然见电话被挂断了,又要打过去,这时,秦憬淮走了过来,“元稹是因为吴封眠对付大舅舅的?”
“他是这么说的。”沈希然暗下去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不对,吴封眠为什么要和元稹说这些,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好,吴封眠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
“恩。”秦憬淮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吴封眠确实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可是如果,吴封眠别有目的呢?”
沈希然改变主意,打算打电话给吴封眠。秦憬淮伸手按住他的手,“明天就是爸妈的忌日了。明天吴封眠会来这里,到时候还是当面问他吧。”秦憬淮拉住她的手,往回走,“大舅妈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家里乱糟糟的,大舅舅还在医院,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我们去忙。这些事情,明天在处理吧。”
不管吴封眠和元稹兄弟两个打的是什么主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平的判决。
“好。”怒意散去,沈希然也恢复了理智。回家后,大家一块收拾屋子。大舅妈他们做了一辈子的活,收拾起家里,得心应手,很快家里就焕然一新,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老大,你和希然去把你爸接回来吧。他自从生病,就特别不喜欢医院,今个要不是我硬劝,这么一会功夫她也不会留在那里的。”大舅妈催促,“你们赶紧的,要不然等下过去她又要念叨你们了。”
“好。”大哥开车,沈希然和秦憬淮跟着一块过去,路上,沈希然问起最近一段时间大舅舅的情况。
“我爸最近可能是心情好了。病情恶化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爸的病也就那样了,要说他现在状态有多好,你们也不会相信。”大哥看了一眼沈希然,劝说道,“”容熙,我爸跟我说,让我见了你,劝劝你,别总是想太多,咱们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可计较的。”
沈希然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以前,她因为之前的误会,一直怨恨大舅舅,怨恨外婆。因此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可是大舅舅,一点都不计较,反而还反过来安慰她,这让沈希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其实那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的。而且,我爸以前对你确实不太好,你怨她,也是应该的。”大哥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明天,我们一块去看看大姑姑他们。昨天我爸还说起她和大姑姑小时候的事情呢。其实我爸,挺疼两个妹妹的,就是他们那个年代,家里穷,生活得不好……”
“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大舅舅看到沈希然,中午多吃了半碗饭。第二天早上,大舅舅早早就起了床,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催大家,“早一点过去,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别让你大姑姑等久了。”
大舅舅为了去看望爸妈,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据说,那是去年过年的新衣服,大舅舅很喜欢,但是一直舍不得穿。
“这衣服现在穿……太热了吧。”沈希然担心闷着大舅舅,伸手就要给他脱下来,可是大舅舅不肯,“不热,好看就行。你妈妈从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这个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她看到了肯定喜欢,再说了,就穿一会,回来我就脱了,不碍事的。”
谁劝说都不听,最后只要由着大舅舅。自从爸妈去了之后,这两年去墓地,一直都是沈希然和秦憬淮两个人,今年一大家子都过去,声势浩大,热热闹闹,去的路上,沈希然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散去过。
“虽然以前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是我期待过这一天。一家人,开开心去看爸妈。我想,爸妈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开心的。”沈希然笑着说,“以前,我总觉得这是我的奢望,所以都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我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奢望居然可以梦想成真。憬淮,你说,人生是不是处处充满了惊喜。这次……绝处逢生,我都不抱希望了,命运又给了我回赠,我真的很感激。真的。”
“那是因为你值得。”秦憬淮摸摸她的头。还要说什么时,沈希然的电话响了。
“吴封眠。”沈希然立刻想起昨天的事情,坐直身子,接了电话,“喂……”
“你外婆家的人是不是去了墓地?”电话那头,吴封眠清冷的声音传来,沈希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心生警惕,“是,怎么了?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还没有到墓地那边,就算吴封眠提前他们一步到了,也不至于看到他们才是。
沈希然扭头看向四周,企图找到一点线索。可是四周除了村子里的人和房子,在没有其他。
“你想干嘛?吴封眠,你别太过分。“沈希然低吼一声,话语里都是恐惧,“我的家已经被你毁了,难道你连我的家人都不肯放过?你说过,你不会再对我的亲人下手,吴封眠,你说过的。”
电话另一端,很久没有动静,不知道过去多久,电话另一端,终于有了惊动。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不是不相信吗?”
沈希然沉默。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别让你的家人去墓地,否则,你会后悔的。”吴封眠的话语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沈希然心里升起一抹不安,下意识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只需要问问自己,你是不是相信我。”吴封眠始终不肯说实话,但是每一次说话,都比前一句更焦急,更急切。沈希然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吴封眠急促的声音,“我还有事,先挂了。记住我说的话,赶紧让你的家人离开墓地,如果你不想再失去他们的话。”
这一次,吴封眠说完不等沈希然说话就挂了电话。
“吴封眠让我们赶紧回去。而且语气很着急,好像那边有什么危险。”沈希然很少见吴封眠这么着急与担心,或许,前面真的有让他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吴封眠说得对,她拥有的太多,想要珍惜的也太少了。她已经经不住失去了。所以,不管吴封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赌不起。
“秦老师,停车。”沈希然做出决定,然后拿起手机,给大哥他们打电话。
“大哥,停车。我们现在立刻回家。越快越好。”沈希然的声音急促,紧张。大哥听到她的话,几乎没有多想,立刻调转车头。沈希然挂了电话,又给姨夫打电话。
三辆车同时掉头后,沈希然松了一口气。
“但愿今天一切平安。”
车子重新回到大舅舅家,大舅舅睁开眼睛,一看又回来了,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墓地吗?”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看向沈希然。
沈希然拉着秦憬淮走过去解释,“墓地那边修路,暂时过不去,咱们可能要晚点才能过去。”
“胡闹。修路的话,换一条路不就行了?扫墓你见过下午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