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与凌彻对上目光后，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身边的姑娘。
他戳了戳她的脸，她并没有醒过来，小五有了几分着急，抱起了姑娘这才问：“哥哥，可儿她……”
凌彻面容平静，声音温柔：“没事儿，她应该是在梦中给她的过去告别，从今日起，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成了人类？”小五眼眶通红，“这样挺好，但让她经历那么痛苦的事儿，都是因为我……”
顿了顿， 他问：“凝嫂嫂呢？”
凌彻眨了眨眸，然后笑了。
虽说他是在笑，可眉目里尽是心疼，他这个表情给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有点自豪也有点痛苦。
他说：“阿凝她……因还未回归完整神身，为了救你和可儿，使用了星爆之术，阳魂湮灭了。”
小五震惊了许久，在他因为自责愤怒，眼眶变红的那一刻，凌彻赶紧稳住了他：“她没死，还有阴魂和宋凝那幅肉身在，好好休息，时机到了，我们去见她。”
小五唇翕动着：“星爆之术都用了，她还会记得我们吗？”
“我不知道。”凌彻语气渐弱，“但我们总得相信她，嗯？”
到了这里，小五松开了我的头，又化成少年模样站在了凌彻身后。
而我得知了这一切后，是什么感觉呢，我浑身发冷。
小五的记忆那么多，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五被熔浆浸泡，可儿反抗一个下作的男人而被残忍的剥了皮！
甚至，就是那个沈昱，就无缘无故的让我生气，让我恨的咬牙切齿！
心里的怒火就像被泼了油的急速上窜，我浑身都抖了起来！
甚至我突然瞄到，我手臂上那几条比较明显的经脉，变黑了！
而这样的情况并没让我觉得诧异，甚至内心狂躁的兴奋了起来！
我内心有了一个超脱理智和道德的念头：好想见血！
这时，凌彻突然攥住了我的手，同时一道冰冷的力量通过他的掌心传入了我的掌心，他说：“阿凝，你不要自己乱想，你抬头看看，谁在你身边，谁在你面前，谁在你身后！”
他告诉我，我不是孤身一人，他们都是我的帮手，我没必要一个人这样！
可是我要那么多帮手做什么呢？
这一切明明都是围绕着我的，我如果不能独自解决掉，我会非常不爽！
但凌彻的灵力让我打消了那黑暗念头，我无灵魂的笑出了声：“我没乱想，我就是在想，怎么救白灼啊，如果不是小五让我看了这一切，我怕是会直接遗忘了我的同学！”
我笑着说这样的话，可身子还是在抖。
重发了话：“人间寻找的生魂重草，是我的血所养，我可以帮他重新生一个命魂，嫂嫂不必担心。”
人类，可以被神庇护。
那我呢，我现在是个人，我的阳魂却没有神能帮我找回来让我得知所有的前因后果。
“好，白灼的事儿不用我操心，那个……那个沈昱，他还在吗，死了吗？”
老实人小五道：“他没死，他很难死去，他是不死鸟凤族的！”
他竟然死不了了，我快要被内心的愤怒和恨吞噬了，如果我是一颗炸弹，我现在一定拼尽全力的爆炸了！
这一刻，我的筋脉更黑了，甚至我的眼睛都在疼，就像眼眶快破了似的！
忽然，我听见单梦璃惊恐的小声问司旻：“宋凝是不是因为太恨东皇，要化魔了？”
紧接着，一直沉默的祝融说了话：“旻，要不我们现在撤掉去寻钟凛回来，然后合我们三人之力把魔界给毁掉，这样下去，我看嫂嫂迟早堕魔，被那个地方吸进去！”
堕魔。
第一次听，却让我觉得很爽的词。
我看着祝融，笑了，但我这个笑容可能很可怕，单梦璃和牧儿都缩了缩脖子：“堕魔会怎样？”
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后，我总觉得似曾相识，说不定是我之前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还是没人回答我，凌彻这时对着重的妻子梨白道：“安儿！”
梨白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了身，她手掌开花，那些花全部吸附在了我身上，就是下一秒，我浑身传来了极尽的痛苦！
这些花就像虫子，咬住了我的皮肉，吸食着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我双手胡乱的拽着身上的那些花，太疼了，这样太疼了！
在这种特别无助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喊谁来帮帮我！
我全力挣扎的过程里，我对上了凌彻的眼睛，他忍着心疼的情绪，却看着我一言不发。
单梦璃还在和司旻说话：“妖很容易化魔，可帝凝现在是宋凝是人，怎么还能化魔呢？”
司旻道：“这不应该问问你相好隐巳？嫂嫂是妖神，可她与你们又不太一样，她……没有继承盘古的神力，倒是和隐巳很契合！”
单梦璃沉下眉头思索了片刻，“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记得隐巳曾说过那样的话……”
“什么？”一下子，除了我还在挣脱梨白的花，其他人都看向了她。
“因为他很温柔嘛，就对所有人都很温柔，我就很好奇，他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因为我也算是我们鲛人里性子比较软弱的人，即便这样我也有脾气的呀！”
“然后他说，他不能生气，生气的后果很可怕。再后来我也知道了他和帝凝的关系，如果帝凝有他的神力的话，那说不定和他一样……”
“可是会多可怕，我就不知道了，阿巳从没很生气过。但他好像说过，如果他真的生气了，说点他会喜欢听的就行了！”
单梦璃说完，梨白说：“嫂嫂也很温柔，我也从未见她升国旗，这是第一次……可是，她喜欢听什么呢？”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仿佛听进去了，又好像全部忽略了，我只想拜托掉浑身的痛苦，可是越疼我越恼火，就会越生气，然后越疼，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司旻这时好像想到了什么，冲着我大喊：“嫂嫂，你的人生不止是杀掉昱帝，你还要和兄长还有你们的女儿好好生活！你这么折腾自己，孩子怎么出世！”
孩子。
我脑袋突然抽痛，紧接着有了模糊的画面，是两个小男孩儿在玩跳房子的游戏，一个黑头发一个白头发，凌彻、司旻，还有重和梨白都在守着他们。
这里不见第三个孩子，可我脑海里却有了一个小姑娘奶萌奶萌的笑声。
一道带着血的泪水掉落在了手上，内心的恨瞬间……转化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歉疚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