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令我浑身痛苦不堪。
我捶胸顿足,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驱散不了这种无解的痛苦。
是一种近乎呛水的窒息感,一口气就压在胸口,上不来也咽不下去,浑身也燥的过分。
“布谷——”
室内挂钟里有只小鸟,“布谷”一声就代表零点了。
我起身去喝水,净水机的热水浇在了我手上,皮肤的神经反应让我摔了杯子,可我的脑海里却接收不到疼痛的指令。
杯子碎了,那沾着水的玻璃在灯光下就像一块块冰冰凉的冰块儿。
对了,我这种窒息感不知道吃点冷的会不会好……
眼前这么多冰块,随便吃一块儿试一试吧。
奇怪,怎么会那么硬,很难咬碎。
奇怪,嘴里怎么有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阿凝,你给我吐出来!”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隐巳的声音,我回头的那一瞬间,嘴里流下了“哈喇子”,而这哈喇子,怎么是红色的。
隐巳好过分,他过来直接撅住了我的嘴,然后粗鲁的把手指伸进了我嘴里,在我嘴里抠啊抠的……
“你为什么吃玻璃?”他红着眼冲我低吼,“想自杀吗?”
“你以为你自杀了,他就能回来了?”
“玻璃?”我懵懵懂懂的,目光放在了隐巳的手上,他漂亮的手指上染了鲜红的血,手掌心有几块儿破碎的红色玻璃片。
“我不知道……”我看着那货真价实的玻璃片,抬手扣了扣胸口,“我这里很难受,我觉得我吃点冰块儿就好了,我吃的是冰块儿!”
“凌彻!”隐巳倒吸口气,唤出了这个名字,“他就是死,都不想放过你,这种人,你为什么要爱他!”
“爱?”我摇了摇头,“隐巳,你现在说的东西太深奥了,我脑子里很空,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和凌彻没关系,一定没关系!”
我说着,然后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厨房冰箱里一定有冰块儿吧?”
隐巳没回答,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后跟着。
我一路到了厨房打开了那巨大的冰箱,最下层的冷冻区里的确冻着冰块儿,可就在那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后,我浑身的窒息和痛苦瞬间消失了。
这冰冷的气息好神奇,让我只觉得,就像有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一个我特别特别向往的港湾,在包裹着我。
而后我做了一个我好像知道又好像很迷茫的动作,我一脚踏进了冰箱里!
就在我要弯腰躺下时,隐巳一把把我抓了出来,随即一股酸胀的力量袭击了我的脑袋。
……
冷风如刀,万里飞雪,苍穹作洪炉,万物为白银。
有位黑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的孤傲清冷的挺拔少年,立于白雪皑皑的山峦上。
我飞身而起,顺着厉风稳稳落在了他身后,就在他察觉到我的气息转头的那一瞬间,我厚着脸皮的一个大跳,到了他背上,占便宜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好冰,冰的我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下来!”他清冽还带一点小奶音的凶我,可他明明有手,却不愿碰我一下,把我的手掰开。
他既然这样不碰我,那我肯定还要对他死缠烂打咯,我把下巴垫在了他肩上,看着他不悦的侧脸,“阿彻,你身上有没有地方是热的?”
“没有!”
“诶?”我挑眉,趁他不注意,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往下走了走,“胡说,你胸口是热的!”
“你给我下来!”他继续凶。
“我不!”我继续赖皮,“有本事你拿开我的手呀?”
“我才不要碰你!”
“哼!”
他不屑碰我,那他就这样在山峦上飞上飞下,我就赖皮的吊在他身上!
可这样真的好累,他飞过两座山脉后,我手臂酸死了,只能如他的意放开。
但放开的那一刹那,心里就空空的。
他虽然很冰,可抱久了怪舒服,一下子放开了,就各种不适应。
阿彻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雪梅香,这味道实在是蛊惑心脏啊。
糟了糟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阿彻!”我继续追上他,“你说嘛,我到底怎样做,你才会喜欢我嘛!”
少年听了这话,他站定脚步,无奈呼了口气,看着我冷冷道:“你喜欢我哪里你讲,我改。”
哼!
“我喜欢你对我冷冰冰,喜欢你看见我就躲,喜欢你对我凶,那你改咯,你要怎么改?”
要无敌,就要脸皮厚,我在他面前卷着头发,做作的眨着眼:“你是不是想改成对我主动热情,看见我就给我一个拥抱,对我每天都摆着笑脸,嗯?”
“荒谬!”他冷斥一声,隐藏的黑色羽翼突然出现,他一振翅,瞬秒飞出了我的视线!
他若是这样就是赖皮了,我的飞行速度追不上他的!
他这般躲我,我很沮丧,一屁股就地坐下来,看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降雪唉声叹气,但内心还是不服气,还在琢磨怎么让凌彻多看我一眼的法子。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一条头上长着透明的五瓣儿鹿角的大白蛇从雪地里蜿蜒出现,它在我面前化成了一个艳丽的女人,看模样比我年长,约么二十七八的样子。
“阿凝,怎么愁眉不展的?”女人说。
“武娴姐姐……”我努着嘴,“怎样才能让阿彻喜欢我呢?”
武娴挨着我坐下来,“阿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阿彻呢?”
我摇头,“这个还有为什么吗,我第一次见他,心里就噗通噗通的,一直看到他就很开心,他如果像这样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就浑身没劲,就像病了似的。”
武娴笑出声来:“爱就是一种病啊,可是你现在就这么喜欢他,如果某一天你彻底的见不到他了,你该怎么办?会很痛苦的。”
“能有多痛苦呢?”我也对武娴笑了笑,“会比现在阿彻老躲着我还让人不开心吗?”
“比现在痛苦多了,会生不如死,又死不掉。”
“为什么死不掉,旁人杀我们的确有难度,但若我们想死,还是很容易的。”我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印,“如此这般,瞬秒间便可灰飞烟灭。”
“你也说了,是灰飞烟灭。”武娴艳丽的脸上很温柔,“那样,一切存在过的,都会变的不存在,你舍得这一切变的不存在吗?”
我们说着话时,突然雪停了。
我迷茫,这是我来到陆地上,第一次经历雪停。
可武娴却突然紧张起来:“坏了,玄武让我过来,就是察觉到了危险,阿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