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微顿,手心沁出几分汗水。
“打探什么?”
“天佑集团和顾家的合作。”
她眼眸微垂,思索了片刻。
入职天佑集团的第一天,江若南便让她十分注意公司的资金流向,特别是和顾家有关的任何大小合作。
她不知道江若南为什么对顾家这般虎视眈眈。
“爸,顾家的生意总体来说,和我们并没有太多利益冲突,过分打压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她起身,警惕扫视了眼门外,将卧室的门关好。
“而且天佑集团和顾家有很密切的业务联系,北庭虽然偏向顾家,可是他总归是个生意人,和顾家的几个项目,盈利都很不错。”
“我不想听这些!”
江若南愤怒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江晚的话,她被强大的声波击的耳朵嗡嗡作响。
“江晚!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了?你忘了是谁让你有了今天!我培养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你帮顾家说话!”
她鼻子一酸,紧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我不管你和北庭怎么想!在我有生之年,不择手段!我一定要亲眼看着顾家破产!”
江若南语气中都带着血肉,咬牙切齿的狠劲,带着几份刻骨铭心的恨意。
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抹了层血腥,狠毒又决绝。
江晚眼睛里擎着泪水,她第一次见江若南这般愤怒。
她只是个被收养的干女儿,确实有什么资格阐述意见?只有乖乖服从。
电话两边陷入沉默。
怒气渐渐消退,江若南才冷静下来,咳嗽了几声,知道自己话语有些鲁莽。
“晚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好好想想,扶持了顾家,顾晴就更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在北庭身边也更有份量,到时候,你拿什么和顾晴争啊?”
他语气柔软下来,多了份理智。
江晚不经意抬手扫过额前的碎发,眼眶泛红,泪水憋了回去。
若不是被江家领养,她甚至连看一眼江北庭都是奢望,又哪里敢和顾晴争?
伤疤被这般揭开,自卑感倾涌而出,自尊心愀然作祟。
“知道了。”
她淡淡回答,挂断了电话。声音平静如水,心底却早已翻云覆雨。
江若南对顾家这般仇恨,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想想过去的事情,还有江若南的嘱托,她脑袋发闷,头疼不已。
门被一把推开,江晚听到声响,立马警觉坐了起来。
才看清江北庭站在门口,他穿着白衬衫,袖子卷起到手腕,露出坚实白皙的手臂,手里捧着个盒子。
“今天的礼物。”
他递过去,江晚双手接过来。
“是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揭开盖子。
“运动鞋?”
江晚微怔,抬头看向江北庭。从进入天佑集团,她再没穿过一次运动鞋,清一色的高跟鞋。
“你不是会打网球吗?”
江北庭将鞋子拿出来,对着江晚的脚比了比大小。
“正好。”
只是床上的江晚却像失了魂魄般发愣,她会打网球这件事儿,只是几年前偶尔提过一嘴,江北庭却还记得。
他记得!
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心是热的,滚烫的,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除了震惊,竟还有些幸福。
“穿上,去打网球,我在楼下等你。”
江北庭刚离开,江晚立马“蹭”的站起来,迅速换好衣服,在镜子前反复看了几眼那双运动鞋,才端着身姿,慢慢朝楼下走去。
网球场上,江晚和江北庭激战着。
她穿着白色运动服,裙摆在奔跑中跳跃。头发高高束起,马尾也随着动作摆动。素颜的脸庞红扑扑的,眼睛却聚精会神,泛着光芒。
一球接住,江北庭摆了摆手,他换掉了白衬衫,干净宽松的白T恤,卫裤,衬托出几分少年意气,年轻活力。
“好久没运动了。”
江晚一只手叉着腰,呼吸急促,一个多小时的强烈运动,她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酣畅淋漓的感觉,实在是身心舒爽。
她丢掉网球拍,直接整个人躺在草坪上,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说不出的畅快。
“打的不错。”
江北庭T恤被汗水浸湿透了,额头上满是水珠,头发随意的挠乱,躺在了江晚旁边。
“你也不赖。”
她侧头,瞟了他一眼。
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硬朗高挺的五官,额头鬓角都湿润着汗水,连鼻头也点点水光。
江晚一瞬间恍惚,仿佛他们是高中同学,这只是个普通的体育课,她和他,第一次相遇。
血涌心动,心脏竟不自觉的疯狂跳动起来。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脱下西装的江北庭。
江北庭侧过脸看向江晚,她本能转过头去,脸庞绯红。
“叔叔的寿宴好像快到了。”
她连忙扯开话题,两只手不经意试了试脸上极速增高的温度。
“嗯,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躺了会儿,江晚起身,几天后寿宴的礼服,她得马上去挑选一下。
选礼服的高定品牌就在网球场不远处,江晚准备走过去。
“一起吧。”
江北庭将网球和衣服交给司机,走在江晚外侧。
天早暗了下来,冬季的白昼总是短暂。
店铺的灯光反倒照的街道温暖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缩着脖子,情侣们拉着手,匆匆忙忙,又多了几分人情味。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着,突然,江晚停了下来。
精致的玩具店门口,玻璃橱窗里有一只八音盒在唱歌。
回忆立马被拉开,江晚微愣,盯着那只八音盒。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每一次生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国外的冬天好像格外寒冷。
生日那天,她就买一个八音盒送给自己,在大雪纷飞的冬季,听着八音盒的音乐,一个人庆祝生日。
“喜欢?买给你。”
江北庭见她盯的目不转睛,迈开步子便去推玩具店的玻璃门。
“不喜欢!”
江晚本能出声拒绝道。
“它让我想起不愉快的曾经。”
她说完,转身离开,八音盒还在唱歌,落寞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