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推着秦长淮往他住的地方去。
因为他那日在四方斋动过那只脚,原本恢复了些的伤口,那日又渗出血来。
自秦长淮二度受伤之后,一直是柳南衣亲自为他换药。不过没让府里下人瞧见。
娇软贵女,蹲在地上,细心为他解下一圈圈纱布,用过了热水的帕子将他的脚擦洗干净,又敷上新药。
这原是下人干的活,一个侯府嫡小姐能为他做到如此,秦长淮看向她的眸色深了几分。
记起初遇她时,为了给自己解毒。柳南衣也是这样不辞辛劳,夜间来回奔波,为自己治疗。
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尖上一层细腻的薄汗,“以后这种事叫下人做吧,我自己也可以换。”
柳南衣抬头朝他笑,“没事,我再帮你按按腿上的穴位吧,这条腿总是不使劲,血脉会不畅通。”
说完也不待秦长淮拒绝,就伸手轻轻帮他在穴位上点按起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腿,这可是条金大腿啊。
虽然现在他们定了亲,可柳南衣内心深处很矛盾。
对他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畏惧。尤其是看过他对陆归舟动手时那狠厉的模样,要是以后自己提出不想与他成亲。
秦长淮该不会气得对自己动手吧?
那现在先跟他说清楚?或者现在先多多讨好这位日后一手遮天的王爷?
柳南衣一边按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按着按着手越来越往上。
“啧,你往哪里按?”秦长淮拉住她的手,面上带了几分调侃。
柳南衣低头,连忙缩回自己的爪子,“那个……我有些犯困,先走了。”
她刚刚站起来,就被秦长淮一把拉住。蹲了太久的腿有些酸麻,脚一软就侧身向他倒去。
秦长淮感受着一团香软扑进自己怀里,那感觉好极了。
柳南衣一声惊呼,想用手撑住自己的身子,但是一按……似乎又按在了更不该碰的地方。
秦长淮捉住她两只小手,将她困在怀里。
“别累着了,身上的伤好些了么?”说着眼睛往她脖间看去。
柳南衣怕他又来掀自己的衣领,连忙往后缩了缩,“都好了。”
她这一缩……
“嘶。”秦长淮吸了口气,在她耳边咬着牙道:“有几日没去找你,倒开始撩拨我了?”
柳南衣在心中惨叫一声,这叔叔又开始了。
“胡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蹲太久腿麻了。”她耳根微微泛红。
秦长淮身上的木香很好闻,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她还真有些想念。
“我住在府里这些时日,老东西派的人都能把你的院落里外围个两三圈。”秦长淮自嘲的笑道,眼神有些坏,“不过……我这边没有人盯着。”
秦长淮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襦裙,“腿麻了?叔叔给你按按。”
“不用,不麻了。好了。”柳南衣急着挣脱。
但被惹火的男人怎会轻易放过她。
起初确实有些舒服,缓解了她久蹲的酸麻。柳南衣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般慢慢放松下来。
但后来就有些……
“你,你做什么。”
“礼尚往来,你刚刚摸了我,我自然也要摸回来。”秦长淮一脸理所当然。
“你无赖,我不是故意的!”柳南衣惊得急急扭着身子,更撩起秦长淮的火来。
“我是故意的。”他干脆做出一副无赖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蛊惑:“让叔叔碰一下?”
“不,不要!”柳南衣紧紧按着他的手,急得快哭了。
“好,别怕。”秦长淮柔声安抚她。
“那今夜别走了,嗯?”秦长淮扳过她的身子,一下一下轻吻着她的侧脸。
大约是被他轻薄的次数多了,柳南衣竟有些期待他的吻落下来。
他的唇时而软若无骨,时而又霸道肆虐。
柳南衣轻轻闭上眼睛,纤长的羽睫颤动,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似乎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秦长淮轻笑一声,有些得意:“喜欢叔叔吻你?”
柳南衣原本粉红的脸涨红得要滴出血来,她睁开眼,面上带了羞恼的神情。
猛一推,一骨碌从他怀里跳下来,“谁喜欢了,自作多情!”
说完转身就跑,好像秦长淮会伸出三头六臂把她抓回去似的。
秦长淮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恼羞成怒了吧?这下跑了,晚上没肉吃。
* * *
陆归舟的宅院里这几天热闹起来。
他老家父母听说儿子摔伤的事,连夜赶到京城。
听钟伯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着陆归舟的面把柳南衣那个红颜祸水骂了一顿。
他父亲陆鸿倒还好,是个商人,多少有些见识。
母亲张氏本就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嫁给陆鸿已经算高嫁。她面相刻薄,颧骨有些高,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她都定亲了,还来招惹你做什么?”张氏说话很难听,“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娶进门了也是祸害,归舟你可听母亲一句劝,以后离她远一点。”
“母亲,南儿只是有事想问我,谁知靖王突然闯进来,不问是非黑白上来就动手。”陆归舟为柳南衣辩解。
“还有那个靖王,靖王是个什么东西?他敢打一个六品官员。儿啊,明日母亲就去县衙门前击鼓鸣冤,为你讨个公道!”张氏愤怒的口沫横飞。
陆归舟不想母亲来,就是怕看到这样的情形,他头疼的捂住眼睛,不想说话。
陆鸿开口:“好了你少说两句。要我说能攀上定北侯府,那才是我们陆家修来的福气。可惜人家已经定亲了。还有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什么靖王是个什么东西。他是当朝圣上的亲弟弟,当年战功彪炳的战神!”
张氏连这个都不懂,哎。也难怪她,她每日在后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