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萱坐在窗前,桌案上放着一只小小的兔子灯。
自从元宵节遇到那个男子,已过去了半月。
想不到昨日她去成衣铺子里买衣服又遇见了他。
因为走得匆忙,很多在京城定做的衣服都没有带回苏州。眼见开春了,李如萱就到街上去逛逛。
想不到正在挑衣服,就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掌柜的,这两件帮我包起来。”
李如萱回头,这声音她有些熟悉,身后的男子也看向她。
一双漆黑的眸子绽放出光彩:“是你!”
他认出了她。
李如萱面上一热,因为男子不光声线动人,身量高挑,面容也生的俊朗非凡。
就是和京里的贵公子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李如萱觉得上天待她不薄,灰溜溜的从京城回来,在苏州又遇上了这样的翩翩公子。
后来的事李如萱想起来也觉得心中欢喜,那公子陪她走了一段,还邀请她去茶楼喝茶。
李如萱为了吊着他,有意拒绝了。但分别前问了对方姓名。
他叫刘轩。
气宇轩昂,人如其名。
回府后她就叫晓月着人去打听,当地哪家公子叫刘轩。看他穿着谈吐必然不是小户人家的。
晓月兴高采烈的去了,半晌没回来。
李如萱坐在窗前,捏着那个灯笼的柄,看见晓月步履匆匆的从院外进来,坐直了身子。
“小姐,打听到了!”晓月进门,脸上带了些犹豫。
“恩。”李如萱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如何?”
“刘公子在当地也颇有名气,他是……”晓月嗫嚅着,“他是刘县令之子。”
此话犹如一声惊雷,李如萱的面色先是赤红,随即又变得苍白。
刘县令的公子——刘轩。
他不是个鳏夫吗?
想不到也是个风度翩翩的鳏夫,这样年轻。
自己费尽心机跑到京城,甩掉刘家的亲事,竟然推开了这样一个人?
“哈哈哈哈……”李如萱急急的喘着气,有些癫狂的笑起来。
“怎么会,错了,肯定哪里弄错了。”命运为何如此作弄她?
晓月打听到刘轩是刘县令之子后,就在担心李如萱受不得刺激。
小姐情绪平稳些还好,一激动起来,就容易犯癔症。
“小姐,你别急。先喝杯水。”晓月连忙拿过一旁的瓷杯给她倒了水。
李如萱一把打开她的手,“我不信,我不信!”
“小姐,刘公子尚未成亲,你们若是互相中意,也是有希望的。”晓月连忙劝慰。
听到这话,李如萱喘着气,渐渐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犯病。
这病就像噩梦般纠缠着她,让她喜怒哀乐都不能肆意。
这定是因为柳南衣给她吃的药丸。她真是恨死柳南衣了!
***
沿着官道走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时,柳南衣和十七已靠近了下一个城邦。
路边就有家旅店,柳南衣打算和十七吃点东西,睡一觉再上路。
白天赶路容易被发现,等他们走上去苏州的路,应该就能顺利避开后面来找她的人。
十七去喂马了,柳南衣叫了几个小菜和两间上房。
她一身黑衣,做男子打扮。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只插了根普通的木簪子。
但如此也掩饰不住她的美貌。
隔壁桌的两位青年男子不住往她这边打量。
几样简单的小菜很快上桌,奔波了一夜,柳南衣有些疲惫。
十七过来了,二人坐下默默吃饭,也没多少言语。
隔壁桌的男子倒是聊起天来。
“唉,我听说王员外新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妻。”
“呵,我也听说,成亲当晚就跑了。听说那小娘子是专门骗婚的,专骗有钱人家的彩礼。然后找机会趁机逃跑。”
“那她一个人肯定跑不成呗?”
“依我看,肯定还在外面勾搭了小白脸,保不准这会跟人私奔到哪儿了。”
柳南衣和十七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只想吃完东西早些休息。
但那对男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王员外说了,只要把那小娘子抓回去,赏银一百两。”
柳南衣这才看了那两人一眼,自她坐下,他们的目光就不时在她身上停留。
这是……把她当做逃婚的小娘子了?
因为是偷跑出来的,柳南衣也不想刚出门就和人闹起来。
“快点吃。吃完我们上去休息。”柳南衣小声对十七说。
“休息?去哪儿休息啊?小娘子,你骗了王员外那么多彩礼,现在跟个小白脸在外面风流快活……”
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十七已起身给了他一拳。
“嘴放干净点。”
“嘿,你他妈还敢打我。”那男人吃痛也怒了,大声喊起来,“别让这对狗男女跑了!”
柳南衣倒也不介意跟他们打一架,但是他这么一喊,就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本来就不想招人耳目,这两个男人真是又蠢又惹人厌。
柳南衣从袖中取出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他的手背上。
另外一个男人没看清柳南衣的动作,见朋友被打,也凑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拉柳南衣。
一枚极细的银针扎进他掌心,那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就像吃了哑药,“啊啊”哑声嘶叫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两个男子一脸惊恐,那小娘子看着娇弱,不知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哑了。
他们更不敢让柳南衣跑了,冲上来就要动手。
十七抽出腰间的佩剑,几招之内就将二人制服了。
他这么多日子跟着盛开也不是白混的。
好歹是靖王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调教出来的,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些功夫底子,教训两个无赖自然不在话下。
那两个男人被十七踩在地上,“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家主子是逃婚的骗子么?我说你们见过那小娘子没?看见一个漂亮的就想上来占便宜。想得倒美。”
两个男人方知碰上硬茬了,不管柳南衣是不是骗婚的,他们都不是十七的对手。
于是连忙跪在地上,“啊啊啊”的磕头认错。
柳南衣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是什么骗子。也不是跟人私奔。只是出来办事,换上男装方便些。你们回去喝些甘草,过两日嗓子就会恢复。”
两个男子知道不会永远哑巴,这才松口气。站起身一溜烟跑了。
一旁看热闹的店小二和掌柜的,见柳南衣她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是什么骗子。顿时也放心不少,对两人的态度更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