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靠在秦长淮身侧,摸着他的手,上面青筋突起,“你这几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哪里是没好好吃饭,他这几日根本水米未进。
他反手覆住柳南衣的手:“等会和你一起吃。吃到老东西心痛为止。”
柳南衣轻笑一声,“这次是陆归舟诱骗我出门,他和秦绍元联手绑的我。”
秦长淮已经知道此事,点点头,“你杀了他?”
柳南衣想起在湖心岛的遭遇,不由得攥紧拳头。“嗯,我给他下了毒。他应该死了吧?”
至于怎么下毒的细节,她决定一辈子都不让秦长淮知道。
“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秦长淮提起陆归舟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对了!”柳南衣忽然坐直身子,“陆归舟说他掌握了你拥兵自重的证据,他和太子要对付你……”
秦长淮沉吟片刻,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南儿,你想做皇后吗?”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如果她想做皇后,当初就会选择嫁给秦绍元。那也比嫁给他更有希望不是么?
柳南衣听出他未尽之意,摇摇头:“我不想做皇后。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相公。我希望他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人。”
多一个李如萱,她都能闹到和离,若是秦长淮以后有了三宫六院……
她想,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不会闹,就静静离去吧。
她扬起头,看着秦长淮的双眸真诚道:“你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和屈辱,遭遇的背叛。我都没有立场叫你放下。所以你想做什么,只需听从自己的内心。不必因我而犹豫。”
秦长淮久久没有说话,他确实一直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但他放不下是一方面,他的皇兄也不曾放过他。
秦绍元一次次出手对付柳家和靖王府,难道背后没有秦越的授意?
一只猛虎若失去的爪牙,只能被关起来,任人羞辱。之前中毒那几年,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但他又知道柳南衣的性子,感情上容不得半点瑕疵,更不擅勾心斗角,掌管不了三宫六院。
他自己也绝不是做皇帝的料子。
当初他放弃皇位的争夺,就是因为无心帝王之位。不想被困在皇城之中。
秦长淮知道自己看着冷脸,实则太过感情用事。无论是手足情还是男女情。
如果他真是个冷血帝王,当初就不会冒死把圣旨交到秦越手中。
也不会喝下萧娴的毒酒。
更不会在未做好万全准备之际,因未婚妻失踪,就疯魔一般满城寻找,甚至调动兵马。
秦长淮叹了一声:“若要论斟酌得失,权衡利弊,秦越倒是比我更合适做个冷血无情的帝王。”
柳南衣望进他眼里,“谁会爱冷血帝王。我就爱你这样的!”
她目光灼灼,似盛满漫天星河。
“你可以为了兄长十六岁带兵征战沙场;为了曾经心爱的女子,饮下毒酒;为了寻我从南越追到北狄,救下我父亲。我就爱这样的热血英雄,在我眼里你无所不能。”
“如果为了江山,连亲人爱人都可以牺牲,就算得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秦长淮看着她,心潮涌动,一把拉过她,扣住她后颈深深吻下去。
片刻后,柳南衣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拍打着秦长淮的肩。
秦长淮放过她,嘴角带笑:“把刚才的话再给叔叔说一遍。”
刚才她说了那么多句,是哪句?
见她不开口,秦长淮又要凑近。
“诶诶诶,不要了!”她连忙伸手挡住他。“在我眼里你无所不能?”
秦长淮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对。”
柳南衣皱眉:“我就爱你这样的热血英雄?”
秦长淮又啄了一下,还是不对。
“我就爱你这样的?”柳南衣的脸已经红得能滴血。
她从来没这样主动开口说爱他,今日被逼着说了好几此。
秦长淮琥珀色的眸子,眼里都是她娇羞的倒影。
他扶住她的肩膀认真说:“南儿,我也爱这样的你。无论贵贱美丑、生老病死。只因那是你……”
*
两人腻歪一阵,柳南衣实在累了。此刻靠在他怀里,觉得温暖安全,终于合眼睡去。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秦长淮轻声说:“不想做皇后……小东西,叔叔会叫你称心如意的。”
马车到了定北侯府门口,柳琮得到消息说柳南衣已经平安寻到,激动得出门迎接。
秦长淮把睡的迷迷瞪瞪的小东西从马车上抱下来。
柳琮见秦狗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有些不喜。
好不容易养大的娇花,就要叫狗叼了去。换谁谁舍得?
是以他上前,大声道:“交给我。”
他雷鸣般的嗓音一下把柳南衣惊醒了,柳南衣还穿着侍卫的衣服。
她红了脸忙从秦长淮怀里下来。
趁柳琮对宝贝女儿嘘寒问暖的间隙,秦长淮对盛影道:“太子已经发现我们在运城的兵马,正好盛开去调兵,你现在去运城与他汇合,将我们的兵力重新部署。”
盛影自柳南衣获救,就一直担心此事。听到秦长淮的吩咐大喜过望,忙快马加鞭朝运城赶去。
*
柳南衣泡在浴桶中,温热的水轻轻抚摸着皮肤,她舒服发出喟叹。
两条俏生生的玉足伸出桶外摇晃,带着少女的调皮。被锁起来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外间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柳南衣以为是石榴,“什么人?”她轻轻问了声。
“是你的心上人。”秦长淮轻笑着出现在她身后。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柳南衣还是羞红了脸。
“你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我还在洗澡,你就这样从正门进来……”
“那我下次还翻窗户?”秦长淮走到她身后,温暖有力的手指帮她按揉着肩颈。
柳南衣舒服得轻轻闭上眼,“你猜我有几天没洗澡?感觉自己都臭了。”
平日里她很爱干净,时常都要用花瓣泡浴,这样身子会带上淡淡的花香。
秦长淮从一旁拿过水瓢和皂角:“叔叔帮你洗头。”
温热的水顺着长发流下,她的鸦发好像乌黑发亮的绸缎。
秦长淮一抬眼,看见她翘在桶外的玉足,左脚脚踝上一圈刺目的红色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