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男子，把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
薄芷兰一看，正是刚才坐在高台上的冷面阎王何宽。
一想起那血糊糊的人头，哪里还吃得下什么糖葫芦。
薄芷兰面色发白，摇摇头，拔腿就走。何宽走在她身侧，因为他穿着官服，不时有路过的人投来探究或好奇的目光。
也有认识他的人，热情打招呼：“何寺卿，走着回大理寺啊？”
何宽微笑点头，一张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真不吃？”何宽有问？
还不待薄芷兰回答，他已把糖葫芦放进自己嘴里嘎吱嘎吱咬起来。
“嘶，真酸。这东西果然不好吃。”
薄芷兰……
“你要是害怕，就别来看杀头。”何宽把糖葫芦收起来，边走边说。
这人真是……说他什么好。谁要来看砍头啊！薄芷兰在心中默默嗔怪。
见薄芷兰只顾走路，一直不说话，何宽又问：“你没有作奸犯科吧？”
这叫什么话？！
薄芷兰终于有些生气了，好好的问一个女孩子，你没有作奸犯科吧？难怪他娶不到媳妇。
“何大人这是什么话，自然没有！”薄芷兰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怕我做什么？”何宽笑着问，她终于开口了。
被他一气，薄芷兰和他说话的底气也足起来：“我哪里怕你了！”
“不怕就好。”何宽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提牛皮纸包的点心，“这个给你。”
他把点心赛到薄芷兰手里，也不待她拒绝，就朝另一边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姐，何寺卿给了你什么呀？”豆芽凑上来，八卦的往她手上瞧。
点心在手中还有些微微的暖意，看来是刚买的。
薄芷兰感觉脸上有些热，“是包点心，我们快回吧。”
“小姐，何寺卿是不是喜欢你？”豆芽直言不讳。
“你这丫头，在大街上瞎说什么呢。”薄芷兰急了。
豆芽瘪瘪嘴，“可府上的人都在说，老爷有心招何大人为婿呢。”
那是她爹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何寺卿可说了，对她无意。
想到那日他开门见山的话，薄芷兰心头那点绮念全没了，她把点心递给豆芽：“这个给你。”
“哇，小姐，这可是何寺卿送你的点心。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吃吧，点心都堵不上你的嘴！”薄芷兰嘴上说着，心里却想，那样冷脸的人，想不出他伤心是个什么样子。
***
陆归舟慢慢走过朱雀大街，经过柳府门口。
柳府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依旧傲然挺立。
曾经他进进出出这侯府大门，是柳府的乘龙快婿。仆人们前呼后拥的围绕在他身边。
前世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南儿成婚快一年了，仕途也很顺遂。
可今生，他看着柳府门前不时警惕的看他一眼的下人，心中郁结。
大概是他经常来这里，又一直站着不走，已经引人怀疑了吧。
南儿最近好像不在柳府，不知去了哪里，他在附近转悠多次，也没能遇见她。
陆归舟想了想，柳南衣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要弄到她，还得徐徐图之。只要她没和秦长淮成婚，就还有希望！
这断腿之仇，夺妻之恨，他要让秦长淮一点点偿还！
陆归舟想上位，为那位引荐了炼制长生丹的道人，可惜他将信将疑，允了他们去做。却并没有行太大的方便。
现在事情闹大了，更是得不了什么好脸色。
陆归舟阴鸷的眸子里闪过寒光，也许隔日他该寻个机会去东宫走走。
*
自从上次被秦绍元喝一声：“滚！”之后，萧姝有段日子没进宫。
每日怏怏在家中学习宫里的规矩。
原本到了开春，太子大婚之期就该提上日程，但宫中一直没什么动静。
萧子石因为上次出师失利，也无颜面去宫中询问女儿的婚事。左右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
有左相萧文康和娴妃在，这门婚事总跑不了。
但萧姝不这么想，她还是个心怀幻想的少女。太子妃之位固然高贵，她更想要的是太子哥哥的心。
哪怕日后他后宫三千佳丽，不可能独宠她一人。但至少二人新婚时，她被爱过。
可眼下，太子哥哥心里总念着那个姓柳的贱人。
萧姝把手中的树枝一点点折断，满脸愤恨。
*
那日寻了借口去东宫觐见太子的陆归舟，遇见徘徊在宫外的萧姝。
萧姝他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她现下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为何徘徊在宫门外？
陆归舟走上前去，对萧姝施礼，态度恭敬。
萧姝见来者一瘸一拐，不禁有几分目中无人。
这就是那个瘸腿的探花？
陆归舟的丑事，京里无人不知。
说他觊觎靖王未婚妻，被从二楼扔下来，摔断了腿。
可靖王未婚妻……不就是柳南衣么！
萧姝收起眼中的轻视，同陆归舟攀谈起来……
*
柳南衣在秦长淮的庄子上学了几日游泳，也算小有所成。勉强可以在不深的水域中扑腾一阵。
秦长淮对这成果颇为满意，但柳南衣受不了他日日如狼似虎的“磋磨”。坚持要早些回定北侯府。
果然回府就有好消息！
柳南衣接过管家拿来的书信。这是从北边寄来的，一定是父亲的家书，说不定还有哥哥的消息！
柳南衣激动的拆开书信，站在院中就看起来。
柳琮在信中说，因为天气转暖，北狄人的草原又水草丰盛起来，他们的日子比之前好了些。似乎也无意和大靖持续战事。
但是否和谈，还要看北狄帝王是否派来使和谈。
柳南衣很高兴，前世北狄也是和谈了的。
虽然后来因为父亲追击残兵的事，又起了摩擦。但最终还是结束了战事。
今生，秦绍元已经去过北面，陷害父亲未成。
白鹤谷的事，秦长淮也跟父亲透底了。待父亲归来，该如何应对，他心中必然有底。
可惜信中只字未提柳承悦的消息。
待天色微暗时，柳南衣又吹响了竹哨，黑衣人如期而至。
柳南衣带了几分焦急询问道：“这位壮士，我哥哥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