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惊见秦长淮就向这边走来，她平日里是个胆小的。但一心为主，吸了口气道：“王爷，小姐千里迢迢来苏城看你，就是为了来这里受气的吗？为什么您要留着那个女人让小姐伤心。”
“嗬。”秦长淮不怒反笑，“小丫头胆儿挺肥啊。”
盛开已感觉背上有点僵硬，刚刚她骂王爷什么来着？
狗东西！
除定北侯，没人敢这么叫王爷。柳府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盛开！”秦长淮喊了一声。
把盛开震的一激灵，“在！”
“管好你媳妇，叫她带你去认人。把那两个长舌妇带到前院。还有立刻召集所有下人到前院。”
“是……是！”王爷怎么知道她是我媳妇？盛开心里嘀咕着，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
他拎起石榴的后衣领，朝浣衣房走去。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
柳南衣见石榴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过了许久都没回来，就朝院外走来。见所有下人都神情严肃的朝前院走去。
“哎，人都去哪儿了？”柳南衣叫住一个面生的小厮询问道。
“参见王妃。”小厮恭恭敬敬的给柳南衣行了个礼。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王妃……”柳南衣无奈道。
“回王妃，盛侍卫让大家都去前院，说是王爷有事要交代。”那小厮其实听到些消息，但也不敢在柳南衣面前乱嚼舌头。
“哦。”柳南衣应了声。
“王妃没别的事，小的就先走了。”
“嗯，你去吧。”
那小厮像是很惧怕她似的，匆匆就跑了。
柳南衣有些奇怪，她平时对下人都很温和，至于这样吗？反正也是闲着，她也慢悠悠的朝前院去。
*
“把你在浣衣房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婆子瑟缩着，抬头看向秦长淮冰冷的面孔。“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奴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敢编排王妃。我……我该死！”
那婆子说着狠狠往自己脸上甩耳光。啪啪有声。
“把她二人拉下去，杖责三十，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另外一个婆子也说了几句，但不像另外那个那样过分，她哭嚎着：“王爷，冤枉啊，老奴只是在一旁听着……”
她还想再说什么，几个侍卫已经上来，一边一个架住那两个婆子，按在前院的青石地面上，开始杖责。
院中响起婆子凄厉的哭喊声。
靖王府的月例很高，一般人想进都进不来。到这里做下人的，在外面都要被高看一头。
这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敢在背后议论王爷和王妃的私事。丢了这么好的差事不说，这一顿打下来，怕是要躺好几个月。
秦长淮原也不屑处罚两个婆子，但他这是杀鸡儆猴。
“王妃来那晚我就吩咐过，都给我小心伺候着！谁敢惹她不快……”秦长淮扫视一眼众人没说下去。
四周仆人看着趴在地上惨叫不已的两人，已是心惊肉跳。
那些原本认为柳南衣不受宠的下人们，这下也被当头一棒打醒，日后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王妃。
谁得罪了她，下场比得罪秦长淮还惨。
好在那两个婆子还算身强力壮，挨了三十棍之后，没有咽气。但背上臀部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石榴看了也吓得心惊肉跳，没想到秦长淮下手这么狠。她也看出来了，王爷这是在为小姐立威呢。
可他就是不赶折雪走，石榴见秦长淮如此“凶残”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盛开朝她挤眉弄眼，用口型说：“知道怕了吧？”
这算什么，小丫头还没见过王爷的手段呢。曾经在大理寺鞭打柳小姐那几个御内侍卫，都被做成了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里怎么了？”柳南衣独自闲逛着，从后面出来，众人见她来了，跟见了祖宗似的，齐齐下跪，嘴里喊道：“参见王妃。”
秦长淮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抬手捂住她的双眼，将她转过去。
“处罚两个犯事的下人，别脏了你的眼。”
柳南衣老远就听到有人惨叫，她猜想也是谁做错事，被秦长淮责罚。他们还未成亲，王府的事她也不好多过问。
她由秦长淮搂着，往后面去，“你别让他们喊我王妃了，我们还未成亲……”
众人看着一无所知的柳南衣，被秦长淮护得滴水不漏。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今日的事，不要在王妃面前多嘴，都警醒点。”盛开对下面的人吩咐道。
“是！”众人齐齐应声。
待众人散去，盛开脸上的威严也不见了。只是咧着嘴对石榴笑说：“今天的事，王爷的意思别让王妃知道，免得她不高兴。”
石榴点点头，她刚才也被吓着了。她还骂秦长淮是狗东西呢，好险他没把她也打三十棍，赶出府去。
不过……她是小姐的人，多少会手下留情吧。
***
折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梨园听戏，这日又是她出门的日子。
她的用处是伺候男主子，因秦长淮没有碰她。她身边自然也没什么丫鬟伺候。
事实上，王府里女人很少。秦长淮还真是个不近女色的男子。
若是能被他这样的男人守护一生……折雪垂下眼眸，想起柳南衣那姝色无双的脸。
自己比她，到底还是差了些。况且她身份高贵，而自己……
折雪自嘲的笑了笑，朝她常去的梨园走去。
虽没有丫鬟伺候，但也多了很多自由。她可以自在出入王府，没人过问。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倒也不错。
折雪进了梨园，今日唱的戏目是一出“红拂夜奔”。
红拂女的故事在她们这样的歌姬之中无人不知。红拂女有那样的魄力和胆识才能觅得一良人。
而现实中，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有多少身不由己。别说觅得一良人，就算想获得自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别看秦长淮的府邸任她自由出入，可但凡她敢私自潜逃，皇帝的人定然会将她抓回来。
因为像她们这样的瘦马，只是一件被人转送的物品，谈不上什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