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元原想来看看萧姝,也省的那些人三五不时的找上门来。关于婚期的事,也是该定了。
可如今看这父女两,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形容枯槁,遇到一点小事就被打击成这样。
秦绍元不由得想起柳南衣来,想当初柳南衣也受了鞭伤,甚至比萧姝伤得还重。她虽看着娇弱,身上却有柳家人的那种坚韧。若不是她一心向着秦长淮。这样的女子,是令他刮目相看的。
柳南衣脸上也出过疹子,“毁容”过。但那时她依旧落落大方,参加宫宴。被萧姝刁难而不妄自菲薄。
可萧姝呢?宫里的嬷嬷告诉他,萧姝不光不好好养伤,还成日哭哭闹闹。身上也留下许多疤痕。
如今看她的样子,在家中竟然蓬头垢面,也不梳洗。和这样的女子生活在一起,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现在虽是太子,但夺嫡之路并不会一帆风顺。日后遇到点风雨,这样的女人能站在自己身边吗?
更何况,秦长淮如何那么快找到柳南衣,这其中是否因萧姝泄露信息,还未可知。
萧子石还在殷勤的邀请秦绍元进府里坐坐,秦绍元已经饱了。
他敷衍两句:“我今日路过这边,想起姝儿受伤未愈,来看看她。姝儿你好好休养,我得空再来看你。”
萧姝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眼中总算带了一份希望。太子哥哥来看望她,那就是说她还有希望是不是?
她就知道太子哥哥不会抛弃她的。
*
秦绍元回宫时从朱雀大街走,经过定北侯府。
如今的柳琮不比当年,手中已经没了实在兵权,但他培养的鲁海办事小心谨慎,这么多日子以来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父王就是想收拾鲁海,暂时也未曾找到什么破绽。
秦长淮去了南边,京中倒是少了一大患。这样想着,秦绍元想起初见柳南衣时,那一身鹅黄衣衫的明艳少女站在梨花树下。心中不免又心猿意马起来。
父皇给秦绍元赏赐了一个美人。他安心收下了,恐怕柳南衣还不知道吧。想到此,秦绍元抬脚朝定北侯府走去。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柳琮现在虽然失势,可还是神采奕奕,声音洪亮。
挺直的腰背和萧子石那副谄媚的样子比起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秦绍元脸上挂着笑,心中却暗自可惜,如果柳琮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既娶到美人,又能得这样一员大将助力,是多好的事。
秦绍元同柳琮寒暄几句,旁敲侧击打听起柳南衣的去向。
柳琮心中一紧,女儿都已经定亲了,怎么太子还是不死心。他假笑两声道:“哎,女大不中留啊,秦长淮去苏城没多久,南儿就驾车出游,寻他去了。”
“哦?”秦绍元不恼反笑,“是吗?”如此倒有好戏看了。
柳琮点头,见太子神色有些古怪,但他不知道皇上给秦长淮送了女人。这也不算赐婚,这样的女子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工具罢了。
秦绍元没有久留,很快告辞。留下柳琮不知太子此行何意,还是给南儿去封信吧。
*
宽敞的庭院里,薄芷兰坐在紫藤架下,凝神托腮。
晚饭已叫人又热了一遍,可何宽不知道何时回来。这样的日子,自她成婚后一个月起,就成了日常。
新婚的第一个月,何宽倒时常在府中陪着她。但随着时间过去,陪她回门之后,他渐渐放心将家中事务都交给薄芷兰打理。自己一头扎进了大理寺。
听他说最近京城郊外又出了一桩离奇命案。这几日何宽早出晚归,她难得见他一面。
不来才好呢,薄芷兰拨弄着手中的葡萄。拿起果盘向屋内走去。
成婚以来他要么不回来,夜里回来也没别的话,第一件事就是睡她。
父亲有没有通过这桩婚事得到他想要的,薄芷兰不知道。
但何宽显然很满意这桩婚事。家事有人打理,衣食住行有薄芷兰照顾。饭在碗里,她在床上。何宽一回家,就被伺候的妥妥帖帖。
何宽俸禄不低,原先他只会将银子存起来。
但薄芷兰嫁过来之后,带了不少嫁妆。还有好几家铺子,薄芷兰着人打理,投入银钱翻新,每月能带来不少收益。
她还带了几个丫鬟仆从来,何府原来冷冷清清,现在人多起来,也热闹许多。多一些人打理府中事物,自然也能把何宽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更为妥帖。
人情来往,银钱账本,都被薄芷兰管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父亲和何宽都很满意这门亲事,薄芷兰却不满意。初来时,府上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忙起来她倒没心情东想西想。
可日子一久,事情都上了正轨,也不用她时刻盯着了。闲下来,她就觉得空虚寂寞了。
原先在亲恩伯府,还有自家兄弟,亲人可以一起下棋解闷。现在她一个人在何府,觉得冷冷清清。
夜色已深,看来今日何宽是不会回来了。她吹熄了灯火,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渐渐睡去。
睡得正香,有个微凉的身子钻进被窝来,薄芷兰心中憋着气,裹紧被子装睡不说话。
何宽先躺了会暖和身子,随后就迫不及待的从她背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熟练的去解她寝衣一侧的带子。
薄芷兰恼怒的把他手拨开,何宽愣了愣。过一会儿又试探着把手悄悄放上来。
这回薄芷兰没再拒绝,何宽高兴的将她翻过来,压了上去。却听见身下女子低声啜泣。
他忙起身掌了灯,薄芷兰白净的脸上全是泪痕。
“怎么了?”何宽紧张问道。
薄芷兰不说话,只是小声抽噎着。
何宽皱眉:“我不在,谁欺负你了?”
“没有。”她总算含糊的说出两个字。
“那怎么了?”
“没事,睡吧。”薄芷兰擦了擦泪。
何宽竟当真熄灯不再问,抱着她又睡下了。把薄芷兰气的!
想不到这个不会转弯的直男,躺了一会儿,见她不再哭了,竟又把手伸了过来。
“你够了没有!我是人,不是工具!”薄芷兰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