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如萱惊讶的瞪大眼,“表哥我没有胡说,我亲耳听到……”
“去祠堂跪着,可听清了?”柳承悦语气平静,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那笑却让李如萱不寒而栗。
“为什么?”李如萱不服的问。
柳承悦只是沉默不语,目光却仿佛洞察世事,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是姐姐犯了错,为什么要我跪祠堂!”李如萱大着胆子高声反驳,她不怕把事情闹大,丢人的是柳南衣。
“你住的院子有净房,那丫鬟为什么会深夜跑到清竹院去?”
柳承悦声音不大,没带半点威胁,却让李如萱不敢再多问半句。
“你回院中的路,不必经过凉亭。就算想去花园走走,站在花径旁,也听不到凉亭里的人说话。”
除非……她有意躲在假山后面偷听。
柳承悦看着她,目光中带了怜悯,“她跪了几日,你也跪几日,嗯?”
“我……不,”李如萱眼里含了委屈的泪水,“我说的都是真的……”
“长生!”柳承悦充满不耐的高喊一声。
长生长福一下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把表小姐带到祠堂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不,我不去!我不去!明明是柳南衣不知羞耻,半夜私会外男……”
李如萱被长生和长福拉扯着,因她拼命挣扎,头发和衣襟都有些凌乱,样子很不好看。
长生低声提醒道:“表小姐,老爷不在少爷当家。您还是安份些,少吃点苦。”
李如萱不再出声,低头垂泪。
随后被长生长福被带进祠堂,默默跪下,那里面供奉的都是柳家的先烈。
祠堂里阴冷晦暗,李如萱的膝盖跪在粗粝的蒲团上有些疼。
片刻,柳承悦进来站到她身后。
她没想到柳承悦还会再跟进来,不知他还要如何惩罚自己,不由得身子微微颤抖。
柳承悦似乎变得更加平静,语气温和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去招惹南儿。”
李如萱垂着头不敢说话,眼里却是不甘的怒火。
他为了柳南衣惩罚她,他要她知道柳南衣是她永远不能触及的存在。
柳承悦看着她瑟缩的身影,“父亲怜惜你,把你养在侯府。你就这么报答他?”
“可她若没做出那些事,我也不能诬陷她。”李如萱带着哭腔说。
同样都是柳家后人,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
生的美,爹爹宠着,哥哥纵着,做出那样的事也不过轻描淡写罚一罚就过去了?
“她是你姐姐。若发现她做错了事,作为姐妹应该提醒。而不是暗中窥探算计。”
上次柳南衣夜出的事,柳承悦本不想惊动柳琮。
但院中一大批下人和护院很快聚拢来看热闹,这其中有谁被暗中买通,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不说罢了,想不到她今日又撞到枪口上来。
“日后,你若是敬她,让她,爱她如长姐一般。哥哥便也会像待妹妹那样好好对你。”柳承悦声音温和,那语气让人充满希望。
“可日后你若是再敢算计她,我这当哥的就早日帮你寻一门好亲事嫁出去罢。”
柳承悦说着,慢慢往外走。
“我在司礼监有一位朋友,长相俊美,尚未娶妻。你若有意,下次带你去见见。”
李如萱不敢置信的回头看柳承悦离去的背景。
司礼监……那是太监们待的地方。
李如萱惊恐的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这个表哥太可怕,不光心思缜密,而且心狠手辣。
他还说要把她嫁给太监?她相信柳承悦真能做的出来!
亏她一开始还因为他长相俊朗,动过几分心思。如今却只觉得他跟吃人的恶鬼一般。
*
今日侯府里的人都知道柳承悦心情不好。
原本大公子是要去军中当值的,却不知什么原因没去。还发卖了几个丫鬟婆子。
连表小姐都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罚跪祠堂,一时间府中人人自危,都不敢去招惹柳承悦。
柳南衣一直待在自己院中没有外出,对外面的事没有太关心。
只是听石榴说李如萱被柳承悦罚跪。
她只道是那女人又作妖,居然惹恼了好脾气的哥哥。真是活该。
夜色降临,柳南衣换上提前准备的黑色夜行衣,悄悄摸到院子里。
白天她就发现自己院外的护卫增加许多,肯定是父亲不放心,增派了人手。
今夜就是最后一次了,柳南衣想起上次秦长淮的话就不寒而栗,他那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边:你看光了叔叔,叔叔还没看过你呢。
柳南衣的耳根都热起来,这个秦长淮,如果不是前世知道他睚眦必报,今晚她才不想去给他解最后一次毒。
柳南衣悄无声息的出了清竹院,刚走没几步,就有护院拿着灯笼走过来。
“大小姐。”为首的护院抱拳行礼道,“大小姐要去哪里,我们护送您去?”
“我睡不着,在院中逛逛。”柳南衣无奈道,虚晃几步又回了自己院中。
唉,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的护院如此警醒?!
柳承悦就站在竹林旁,看到穿着一身夜行衣,说自己睡不着的柳南衣。他眸光清冷,心中不是滋味。
他知道李如萱没那个胆子造谣。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
姐姐私会的人是靖王,他们私定终身,他还让姐姐今晚去见他。
柳承悦想到李如萱的话,握紧了拳头。他不信南儿是这样的人!
柳南衣闷闷躺倒在床上,出不去,怎么办?
算了,睡吧,管他呢。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柳南衣转了个身,可今晚不去,秦长淮会不会记恨自己?
她这些日子的苦岂不是全白吃了?
就算他不念自己的好,今晚结束之后,多少也在靖王那里有份人情在。
柳南衣犹豫着,摸出了枕下那块玉牌和那枚看似普通的竹哨。
她本不想和玄月门的人有太多接触,但今晚就破例一次吧。
柳南衣轻轻吹响竹笛,清竹院里传出一阵怪异的鸟叫。
窗棂微动,一个黑影鬼魅般出现在窗边,“何事?”
依旧是那个黑衣人沙哑的嗓音,居然来的这样快。
柳南衣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待在清竹院附近。
柳南衣把那块刻着睚眦的玉牌给他看,“麻烦带我去靖王府。”
巡逻的护院似乎感觉有阵风吹过院中,带起竹叶一阵沙沙的晃动。
而柳承悦在清竹院附近听到那阵怪异的鸟叫,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那鸟鸣……是玄月门的暗号!
南儿院中怎么会有玄月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