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淮飞快朝着柳南衣放出信号的方向走。
说来也怪,那男子死了以后,秦长淮觉得这林子里的路似乎没有当初那么难走了。
柳南衣已在林子外生了一堆火,火光熊熊。秦长淮就算在竹林里,也很好辨认。
一丈两丈,秦长淮越来越接近竹林的边缘。
远远的,他看见柳南衣焦急的朝竹林方向张望。
“南儿!”
看见秦长淮从竹林里踏出来那一刻,柳南衣眼眶一热,奔过去一下扑进他怀里,带着鼻音道:“鹤鸣!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紧紧环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好像失而复得般珍惜。
秦长淮也紧紧搂着她,“你可有伤着哪里?”
柳南衣摇摇头。
今日在竹林里实在太凶险,一个不小心,若是那男子选择先对柳南衣下手,恐怕他们现在就生死相隔了。
秦长淮决定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险境,都不能和她分开。
片刻之后,柳南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出来,看向竹林:“他们两个也该出来了。”
秦长淮声音低沉道:“他们折在林子里了。”
柳南衣张张嘴,心里一阵难受,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长淮把自己在林子里遇到的事,简短跟柳南衣讲了。二人心中都是一阵后怕。
竹林里燃起熊熊火光,那个怪人的尸体恐怕也在火海中烧尽了。
“鹤鸣,你说那人是谁?为何长期住在林子里,摆出这样阴毒的阵法?”
秦长淮疑心他是南越的人,但也没有确切证据。
此人虽然行事诡异,但说起来也算有几分才能。这样摆阵的能力若是用在排兵布阵上,恐怕不容小觑。
如此一想,秦长淮庆幸自己将他杀了,这样南越也用不上这样阴险狡诈的人。
此时,皎洁的月色撒在山坡上,秦长淮和柳南衣并排站着。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火海,前方再往上走一段就是那片隐藏着秘密的土地。
两人手牵着手,好似浴火重生的患难夫妻,手牵手朝山上走去。
走了一小段,秦长淮听见柳南衣的气喘,微微蹲下身子:“我背你上去。”
柳南衣本想说她自己能走,但经过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又走了一天的路,她确实又累又乏。
于是没再拒绝,乖乖趴到秦长淮背上,他的背结实又温暖,刚才她一个人在又黑又冷的林子里害怕极了,此刻紧紧贴着秦长淮的身子很有安全感。
“今日是不是吓坏了?”秦长淮温声问她。
“嗯。”柳南衣呼出的气息柔柔的,吹拂在秦长淮耳边。
“你是第一个走出竹林的,也是你想的法子将我们带出来。娇娇外柔内刚,可真是叔叔的宝贝……”秦长淮托着她的臀,轻轻往上推了把。
却没等到身后人的回话,他侧过头,柳南衣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纤长的睫毛,殷红的嘴就在他脸侧。秦长淮偏偏头,她娇软的唇就来回摩挲着他的耳廓,那种又软又痒的感觉,叫人腰背间泛起一阵酥麻。
秦长淮稳稳的往山上走去,没舍得吵醒她。
*
清晨的鸟鸣把柳南衣从睡梦中吵醒,她试着翻身,忽然觉得身下一空。
“啊!”她一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拢进怀里。映入眼帘的是秦长淮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的长发披散着,有几缕鸦发落到她脸上。
他身后是茂密的绿色树叶,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映照在他脸上。好像林间的仙人一般。
他们这是……睡在树上?
柳南衣呆呆愣了一瞬,秦长淮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怎么,被叔叔的美貌迷惑了?”
柳南衣捶了他一下,红着脸想坐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秦长淮弄到树上的。
可是一动,却发现自己正坐在秦长淮的身上,她的手一撑,按在了某个不该按的地方。
“嘶。”秦长淮抬起她的手,嘴角挂着戏谑的坏笑,“按坏了,以后叔叔可没法疼你了。”
“别闹,快抱我下去。”柳南衣别过头掩饰。
秦长淮抱着她轻巧的落在地上,“昨夜我已经看过那块地了,还挖了几块矿石来。南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柳南衣见他这样高兴,知道那块地里肯定有好东西。
“是不是铁矿?”她笑着问。
“比铁矿更好。”秦长淮言语间带着喜悦,从地上捡起一块他昨夜挖的矿石递给柳南衣,“你看看。”
柳南衣接过来,细细端详。只见那石块中间夹杂着金色和黄色,她诧异的看向秦长淮:“这……这难道是金矿?”
“哈哈哈。”秦长淮放声大笑起来,“我倒希望是金矿,这是铜铁矿,里面既含铁又含铜。”
“难怪那个炼丹师会住到这村庄,他定然是发现了这铜铁矿。”柳南衣恍然大悟。
由于铜的颜色最接近金,所以炼丹术士们经常用它来炼制金丹。
无论是铁还是铜,都是打造兵器铠甲的合适金属。这对正在扩张兵力的秦长淮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太好了,若真是个金矿,你也不方便去买铁器,还不如铁矿来得实用。”柳南衣也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鹤鸣,白澜她如何知道此处,又凭什么和你谈条件,要大靖的山地?”柳南衣含水的杏眸看着他,像山间的晨露般清澈。
“我倒不是有心想瞒你什么。”秦长淮拨弄地上的篝火,他昨夜就在地上生过一堆柴火。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这天下——可能很快就要大乱,到时极有可能成为群雄割据的乱世。”
秦长淮心中暗叹,他自是会极力保护好妻儿。
但战争总免不了伤亡,许多无辜的百姓很可能因此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柳南衣震惊的瞪大眼睛,眼中是隐隐的担忧。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为什么?”她问道,“大靖安定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内忧外患吧?”
柳南衣问的不算天真,毕竟不光是连她一个闺阁女子,甚至很多朝中文臣也是这样想的。
大靖国力昌盛,正是繁荣盛世,乱世将至?这怎么可能?
若是秦长淮在上朝时说出这种话,恐怕会被众臣群嘲,甚至被认为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