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把渔村的难处和秦长淮说了说。
其实渔民的生活很辛苦,出海打渔是件高风险的事。但只要够勤劳,日子是不会过得差的。
可惜这里的官员把渔税定的很高,这样一来他们就存不下多少银子。
单单是赋税也就算了,当地的官员定期还会来这里巡查,说是巡查,其实是来要东西的。
他们还很会挑日子,每逢渔船回来后的两三天。是渔民们整理好鱼虾,要拿到集市去卖的日子。
官员们就会过来,拿走一批上好的鱼。剩下的渔民才可以拿去卖。
渔民们有时候也会偷偷藏下些好东西,可惜到了集市上,那里的鱼市有个恶霸,叫余大,是县令的亲戚。
所有到那个集市去做买卖的人都要被抽三成。
本来打渔就不容易,税赋、吃拿、抽成。这样一层层盘剥下来,渔民的生活能好才怪。
“岂有此理!”秦长淮闻言大怒,狠狠一掌拍下去,把放茶杯的旧木桌拍散了……
柳南衣嗔他一眼,这大概是村里比较好的桌子了。
老村长吓得抖了抖,还是壮着胆子说:“老头子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王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盛影,你去查一查这里的县令,过几日我去会会他。”秦长淮雷厉风行,立即就安排下去。“追风,你现在就去鱼市,把那个抽成的余大给我绑了,送到县衙去。”
本来围在一旁听村长说话的渔民们,见秦长淮这样的雷霆手段,齐刷刷跪了下来,有的人激动的喊着:青天大老爷啊!苍天有眼,我们渔村有救了……
秦长淮不喜这样被人供着,叫村长让那些渔民都散了。
村长高兴的喊了一嗓子:“全鱼宴备好了没?一个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村民一下子都散了,去为这个救星靖王爷准备宴席。
渔民的生活不容易,秦长淮不打算吃这宴席。但村长软磨硬泡,一直热情的拦在他们面前。
秦长淮等人只能留下。
这时,刚才村长吩咐了几句的半大少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村长,村长东西拿来了。”
少年从怀里拿出一团麻布包裹的东西。
村长干枯的手接过来,拿到柳南衣面前,“姑娘,刚才你给孩子们分糖吃,就看出你是个心善的。我们渔村没什么好东西,这里有几颗珍珠。是我们偷偷藏下来的,送你吧。”
那粗糙的麻布摊开,珍珠迷人的光泽在日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这是几个海水珠,颜色是罕见的紫色和深黑色。
有几个有鸽子蛋大小,柳南衣一看这珍珠就价值连城!
“老村长,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虽然柳南衣挺喜欢这几颗珍珠的,但渔民这么穷,这珍珠又如此贵重。
“你拿着,我们留着也是给闺女做嫁妆。卖又卖不得……”
“如何卖不得?这样的珠子价值连城,到京城里去买,官家小姐可是抢着要。”柳南衣诧异的问。
“唉。我们也知道珍珠能卖些钱,但到底能卖多少,也不知道。但凡我们渔村的人一到城里,靠近那银楼、珠宝铺子余大的人就会冲出来把我们身上的东西都搜刮了去。倒是会扔给我们几个铜板,那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
柳南衣听了也是气到不行。
秦长淮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了几下那珍珠,珠子圆润,没有瑕疵,最难得的是颜色罕见,个头大!
“这些珍珠本王都买了。”秦长淮霸气道,“送给南儿打首饰。”
柳南衣本也挺喜欢这珍珠,既然秦长淮要买下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她眉眼带笑,甜甜道了声:“多谢王爷。”
秦长淮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看得周围的侍卫都低下了头。
老村长还踌躇着要送给他们,但秦长淮一个眼神,就让他不敢再多言。
秦长淮命侍卫按市价把珍珠折算成碎银给老村长,银票的话他们要去城里兑开,不太方便。
老村长得了满满一大包碎银,欢喜的手都在抖。
他叫来渔村的保长,“去把这些银子分了,凡是一起下水采珠的人家都有份。”
那干瘦的保长看见这些银子,把眼睛揉了又揉,还拿起一块碎银狠狠咬了一口,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外面响起一阵欢呼声。
柳南衣笑眯眯的说:“这下你们有了银子,可以把银子集起来,打一艘大船,这样可以捕更多的鱼来卖。”
村长似乎面有难色,“捕鱼多了确实好,但是这鱼放得时间长了就容易坏,我们卖也只能在附近卖。唉,不说了我们先去吃全鱼宴……”
宴席是满桌的海鲜,有鱼翅、巨大的海蟹、鱼虾、乌贼。这些都是在京城比较少见的。不得不说味道确实很鲜美。
柳南衣问:“那你们到了淡季不出还捕鱼的时候吃什么呢?”
“我们会晒些鱼干虾干,制作鱼膏,蟹酱过冬时吃。”
柳南衣之前在客栈吃过一次蟹酱,味道鲜美,令人胃口大开。但是这样的好东西,她在京城从来没吃过。
别说是京城,就算是在扬城,她也没见过。
若说京城路途遥远,不方便运输。但扬城离这里很近,且水路陆路运输发达,弄些鱼干虾干、蟹酱之类卖到那里去。肯定不愁销路。
柳南衣美目流盼,“这样吧,我出资和你们一起打两艘渔船。你们捕来的鱼虾蟹,制成鱼干虾干,我来负责帮你们卖。得来的纯利润我们三七分成。你们七我三。”
老村长以前动过打新船的心思,但迫于生计总存不下银子。现在这个天仙般的姑娘要帮他们开辟一条新路子赚钱,而且看这姑娘跟靖王爷的关系也不浅!
老村长拉拉一旁拼命吃菜的保长,又要下跪。
柳南衣连忙拦住他们,“老人家,你们别动不动就下跪。日后我们合伙做生意,没有尊卑之分,是生意伙伴。”
那保长也是个机敏的,偷偷打量秦长淮的脸色。
秦长淮没有阻拦,甚至面上带了几分笑:“她是定北侯的女儿,家中产业颇丰,就算都赔了,也赔得起。”
柳南衣冲他撒娇,“哪里能赔了。我……”
她忙顿住,京城的想容阁是她私下开的。
秦长淮勾唇一笑,“南儿是我的福星,自然做什么都能财源广进。”
村长和保长一听,这是遇上大靠山了!当下坚持要把营收和柳南衣五五分。
柳南衣想到秦长淮养兵还要许多银子,也就没多推辞。生意做起来再说不迟,日后可以多分渔民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