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马车很是华贵，车身金漆雕饰，连车帘子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绸。停在那里引得不少人侧目。
柳南衣见到这样一辆马车，心中不由感叹连马车都如此奢华，果然是靖王府的手笔。
秦长淮除了有病，还有钱。
盛影不冷不热的对柳南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劳柳小姐。”
柳南衣点点头，没有多话，随着盛影上了马车。
这是柳南衣第一次来靖王府。
王府门口的石狮相对而立，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据说靖王的府邸占地很大，里面亭台楼榭，假山湖泊，应有尽有，其奢华程度在京城里数一数二。
柳南衣进了王府之后，一路跟着盛影。
只见府中苍松翠柏，绿意盎然。但一路走去，偌大一个王府却没见到什么人，难免生出些苍凉之感。
“盛侍卫，这府里怎么没什么人？”连下人奴仆都很少，柳南衣忍不住问。
“王爷喜静，多数下人都住在后面。”盛影简短的回答，同时不断暗中打量着柳南衣。
据说定北侯府的小姐长得貌美，也骄纵的狠。但从未听说过她会医术。
柳南衣哦了一声，跟着盛影进了秦长淮房间。
秦长淮的卧房，布置得古朴又不失雅趣。
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雕成，博古架上各色古董玩物，一看就价值不菲。
秦长淮斜依在床头，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显出别样的风流随意来。
他好看的凤眸凝视着柳南衣，面色平静。
柳南衣没想到会到他的卧房来，看来他确实病得很重，已经卧病在床。
柳南衣朝他福了福身子，带着世家小姐应有的姿态和礼仪。
“你知道断经散？”秦长淮缓缓的问。
柳南衣点点头，“南衣幼时随父亲去过南疆。他在那里认识一位异士，擅长制毒解毒。他说自己跟柳家有缘，就教过我一些解毒之法。”
柳南衣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反正就凭秦长淮也不可能专门跑去向父亲求证。
况且他中毒的事多年一直没有外传，只说病了。想来他也不愿让更多人知道。
秦长淮垂眸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又抬头看她一眼，似乎在思考是否要信任柳南衣。
柳南衣坦然的任由打量，脸上神情坦荡无邪。那双小鹿般的眸子里像盛了一汪清泉。
“这些年我寻遍大江南北，都找不到会解此毒的人，想不到柳小姐居然有如此神通？”
秦长淮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怎能不怀疑呢？这种毒非常罕见，也难以炼制。
寻常人恐怕还中不了这样珍奇的毒，这可是……御赐之物。
“我和秦叔叔无冤无仇，没有骗你的理由。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试试也没什么损失。”柳南衣温和的说。
“呵。”秦长淮冷笑一声。
说的是，反正离死也不远了。她既能叫出这种毒的名字，那就试试吧。
要是敢骗他……他就带她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为何要救我？”秦长淮又问，这是打算让她解毒了。
“因为叔叔是个英雄，英雄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柳南衣握着粉拳，认真的说。
秦长淮忍不住想笑，英雄？曾经大家是这么认为的吧。
可如今，谁会对着一个将死的瘫子，夸他是英雄？
这是讥讽，还是嘲笑？
秦长淮打量少女的神情。柳南衣一脸诚恳，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柳琮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可最后却因为一次战役的失利而被打入天牢。
就算是他的错，就算是他追击败军落入陷阱，导致和谈失败。可他一生的功勋也抵不过这一次失利吗？
靖王年轻时征战沙场，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曾经被称为大靖战神。可如今呢？
她想起宫宴时，那些朝臣们看着秦长淮幸灾乐祸的表情，她觉得不公。
？？？？？？？？英雄，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秦长淮从少女的脸上看到了不甘心。
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说人话。”良久沉默后，秦长淮没好气的开口。
“额……”柳南衣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南衣斗胆，想求叔叔一件事。”
“嗯？”秦长淮挑眉，这才对嘛。有条件是好事，他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若南衣治好了您，将来我们柳家的人有性命之忧时，希望叔叔也能出手相助。”柳南衣态度恭敬，语气并不令人反感。
“可以。”秦长淮答得干脆。
若她真能救自己的命，这样的条件很公平，一命换一命。
甚至，以他的能力还可以给她更多。而且，她帮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长淮向她伸出手，柳南衣上前为他把脉。
一旁的盛影露出怀疑的神情，主子就这么信了她，也不多盘问几句？
唉，要不是主子真的病重，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小姑娘。
“你会医术？”秦长淮看着少女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脉门，随口问道。
“不会。”柳南衣答道，“我只会解毒和制毒。”
而且只会那么几种毒，但刚好她会解断经散，这算不算天意？
重活一世，连老天都在帮她！
“秦叔叔的毒已经深入脏腑，”柳南衣诊脉片刻，看着依在床上的秦长淮。“之前你是不是用内力强行压制毒素在体内扩散。”
秦长淮微微点头。
“当你用内力压制毒素的时候，虽然能缓解毒发的痛楚，却不能根除此毒。天长日久，这毒便慢慢会腐蚀你的脏腑，虽然看起来好了些……”柳南衣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不说他也知道，他的身子犹如被白蚁蛀空的高塔，轻轻一推便倒了。
“不过能治。”柳南衣笑着说，她师父是这世界上解毒制毒最厉害的人。“能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
这话似有所指，秦长淮看她一眼，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样？
盛影忍不住问道：“柳小姐需要什么，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先拿纸笔来，我写张方子。”
柳南衣在桌边认真写着药方，交代盛影准备银针、木桶等解毒要用的东西。
最后她想了想说：“这些药材，你分批到不同的药铺去买。”
盛影点头称是，倒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秦长淮看向柳南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既然中毒，必定有人要害他，她倒替自己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