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猛然抬头，眼里是喷薄的恨意：“他死了没有？！”
秦长淮拍着她的背：“死了，我已经将他千刀万剐，切成数段喂狗，他下辈子都别想再超生。”
听到陆归舟死了，柳南衣像一只拱起背的猫，渐渐把把背上的毛都放了下来。
“我想再睡会。你守这么久也累了，去歇会儿吧。”
秦长淮见她情绪平复许多，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抚平创伤。他还有要事，就退了出来。
走出门外，对侯在一旁的清酒冷声道：“好生伺候着，有事就让盛开去找本王。”
“是。”清酒和石榴齐声回答。
***
紫宸殿中，众朝臣跪在阶下，刚经历万寿山那样一场浩劫。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雷兴言，萧子石连同秦绍元都已被关入大理寺。雷府、萧府、太子府上的众家眷也难逃厄运，一并收监。
只是如何发落，皇上还未开口。
萧家的旁系，因着萧贵妃的缘故倒是没受牵连，只是近日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
秦越唯一定下来的，是恢复柳琮的兵权。柳家护驾有功，得了许多赏赐。柳琮在殿上激动的磕头谢恩，一副君臣相宜的样子。
早朝时，大殿上一片肃杀，皇上心情不佳，没人敢多说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从前轻慢柳家的人，心有戚戚。
早朝进行到一半，殿外突然有内侍高声喊：“靖王到~”
殿内一阵骚动，此次靖王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在后湖边把皇上救下，后又与柳琮汇合，护送皇上回宫。
虽说藩王不得随意回京，可人家是来护驾的啊！
只是早朝都开始了，秦长淮才姗姗来迟。这也太不把国法家规看在眼里了。
秦长淮步伐带风，眼眸中虽带着血丝，却精神奕奕。
他走到殿前，行礼后道：“臣有急报要交给皇上。”
秦越脸色微变，毕竟刚刚经历一场宫变，他如同惊弓之鸟。担心哪里又出了问题。
“呈上来。”秦越面上不失威严。
李常德弓着腰，把秦长淮手中一张破破的卷宗递给秦越。那纸卷上还带着暗红的血迹。
秦越一目十行，看完卷宗，面色大变，“这急报，你从何得来？”
“回皇上，是大理寺的人在清查太子府邸时，从他书房发现的。”秦长淮不紧不慢的答到。
秦越嘴角翕动，怒目圆瞪，好半天才狠狠一掌拍在龙椅上：“那个畜生，逆子！”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又发生了何事。太子府中发现急报？是从何处发来的急报？
好半天，秦越才平静下来，他不带感情的开口：“太子秦绍元，为实行逼宫，私藏彭城边关急报。耽误军情，问律当斩！”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窃窃私语。逼宫已是大逆不道，秦绍元为了一己私欲，竟然置边疆百姓、大靖国土于不顾。这样的人就算当了君主，会是个好皇帝吗？
朝上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立即顺着秦越的意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言论就冒了出来。
秦越冷眼看着朝堂上众臣，这其中哪些是秦绍元的党羽，有些他心知肚明，有些还未一一揪出来。
可眼下边境急需武将带兵出师，柳琮是走不得了，京中不稳，秦越需要用他。萧子石现在狱中，更不必提。
秦越沉吟片刻，朗声道：“这份急报由北境统领陈正业亲笔，眼下北狄人派兵围困彭城，切断军粮供应。彭城几日前就要失守。现在急需一名武将带兵出征，即日启程。哪位爱卿愿自告奋勇，前去北境？”
大殿内一阵沉默，几个武将都把头低了下去。现在朝中局势不稳，这个时候再去彭城，真不是什么好选择。
况且北狄人此次如此凶残，时值夏季居然也敢进犯，明显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愿去啃这块硬骨头。
按着柳琮原来的性子，他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请战。但他也明白秦越现在希望留他在京城。
至于鲁海……作为主将带兵的次数不多，但也多次随柳琮出征，经验是有的。只是他刚刚因没有护卫好万寿山而被罚，他也没有主动站出来。
秦越看着一个个鹌鹑似缩着头的酒囊饭袋，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唇枪舌战的时候一个个振振有词，真要上战场了，顿时鸦雀无声。
想当年……
秦越把余光投向秦长淮，想当年靖王带兵时，大靖边疆固若金汤。那些北狄、西凉之类的弹丸小国，哪里敢来骚扰。
自从秦长淮中毒对外称病，北狄就连年开始一点点试探。现下更是如饿狼般咬住彭城这块肥肉。
彭城此刻……只怕已经沦陷了。彭城沦陷之后，就是宛城。
“靖王秦长淮听命！”秦越高声道。
“臣在！”
“朕命你率领五千禁军，即日启程赶往北境，支援彭、宛两城。朕会下旨命嘉谷关之内的城池先派兵送粮，支援陈正业。”
“臣，遵旨！”秦长淮躬身行礼，面无表情的接下这道圣旨。
这是他计算之内的圣旨。也是秦越不得不下的旨意。
太子拦截急报，秦长淮当日就知晓。只是太子没露出爪牙之前，他不想妄动。但局势一定，他就赶到朝上来，毕竟边疆的百姓和将士们等不得。
一切都在秦长淮预料之内，唯一没想到的是柳南衣会如此大胆去万寿山，还被陆归舟那扁毛畜生算计。
如果知道南儿会受如此伤害，这名正言顺获取兵权的机会，他不要也罢。
但事已至此，秦长淮不会置大靖的百姓不顾。
*
秦长淮一出宫门，就吩咐盛影去准备出行事宜，出征前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柳南衣。
他半刻不曾停歇，策马直朝定北侯府而去。
柳南衣自秦长淮走后，起床梳洗进食，换了头上的纱布，又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想起山洞中陆归舟压制在她身上的模样，她只觉得一阵恶心。上辈子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奸佞小人。
柳南衣使劲搓洗着身上的皮肤，原本白嫩的肌肤都起了一层红痕。
“王爷，小姐她还在里面沐浴。”石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