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要回京，秦长淮推说渔村那边近日正在晒制鱼干，让她再等些时日，到时带些这边的海货回京，也好帮渔村日后打开销路。
柳南衣想想也有道理，就打算再留几日。
这日，秦长淮接到盛开的飞鸽传书，知道京城的事已办成。清晨就叫人把折雪和那打扫内院的婆子绑了，欲带出府去。
那婆子嚎哭不止，惊动了柳南衣。她来到秦长淮院外，见一个婆子正跪在地上，披头散发不住的磕头。
折雪也未好好梳洗，只穿了件里衣，被侍卫押着。形容狼狈。
柳南衣见折雪被秦长淮绑了起来，心里明白秦长淮之前对她承诺过，利用完折雪，就会将她赶出府去。之前她因为折雪吃醋闹腾也都是假装的。
只是这个婆子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秦长淮见这嚎哭的婆子吵醒了柳南衣，对她更是厌恶：“还等什么，拖下去。”
“王爷，老奴冤枉啊，王爷……”
折雪倒是面容平静，自她接下这个任务，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只是她不知道秦长淮要如何处置自己。
见柳南衣眼中带了几分不忍，秦长淮走过去，将她的手暖在怀中：“这个婆子故意放折雪进我的书房，偷看我的书信。”
柳南衣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秦长淮真的心软，难道要他留着折雪，或者继续让这样轻易被买通的下人在府上做活吗？
是以她原本想求情的心绪也淡了，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折雪看向依在秦长淮怀里的柳南衣，又见到柳南衣身后跟的清酒。
她认识清酒，她朝清酒凄凉一笑，咬破了口中的药丸。
“折雪她……”柳南衣见折雪嘴角渗出黑血，心中一惊，被秦长淮拉住，往后院走去。
“这里留给他们处理吧。”
柳南衣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就算秦长淮不处置折雪，她到了外面，也会被秦越的人抓住处罚。倒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些。
这一日，柳南衣的心情有些沉闷，想不到清酒的话也很少。
石榴有心和清酒多说两句，平日大小姐对清酒过去的事很感兴趣，她一说，就能转移柳南衣的注意。
“清酒，你今日怎么又成了闷葫芦。”
“因为一个和我曾经相识的人死了。”清酒答道。
“谁？”石榴有些吃惊，柳南衣也朝她看过来。
“折雪。”
“你认识折雪？”柳南衣惊讶的问。
“她也是武婢，曾经和我一起习武。那时候我们有十人。折雪是我们中长相最艳丽的。我们曾经调侃过，她生的好，以后到贵人身边伺候，说不定被男主子看上……”
清酒沉默一瞬，“今日我才明白，身为奴婢，生得好原来是件祸事。”
柳南衣这才知道，折雪原来不是什么瘦马，而是秦越精心挑选出来，武艺高强的女子。
她们也是人，也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可惜身不由己。站在了秦长淮和自己的对立面。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姐妹。”柳南衣真诚的看向清酒，她也确实没想过处死折雪。
“王妃， 你太善良。在王爷那样的人身边，心要狠一些。”清酒忍不住出言提醒。
“折雪死了，她不过是一个下人，她还是皇上派来和你抢夺夫君的女人。你犯不着为她的死觉得抱歉。”
“在我眼里，你们既然跟了我，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将你们当姐妹一般。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清酒闻言大为震动，主子就是主子，她从来没想过，主子会将自己当姐妹。
她突然庆幸自己长相中等，有一身好武艺，才能到柳南衣这样心软的主子身边护卫。她和折雪虽然相识，也不是情同姐妹。人各有命，这一切都和柳南衣无关，也与她无关。
“主子，我来舞剑给你看吧。”折雪抽出腰间的软剑，第一次在柳南衣面前展示自己的武艺。
柳南衣也有些功夫底子，顿时来了兴致，“你使软剑，我使软鞭，我们来切磋一番。”
“石榴，去拿我的软鞭来。”
“小姐，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吧？”石榴嘟哝着，还是朝屋内走去。
看这就是柳南衣身边的丫鬟，主子提出什么，她还敢反驳。
*
清酒的剑术高明，和柳南衣的软鞭缠斗在一起。
清酒打得很窝囊，她既要能使柳南衣尽兴，又不能伤着她，更不敢赢了她。
斗着斗着，她鼻尖上都冒出汗来。
“再来！”柳南衣打的兴起，还想继续。
院门外突然传出一阵嗤笑，“再打下去，她就要求饶了。”
柳南衣看向秦长淮，“怎么会，我们斗的难解难分。”
“清酒让了你不下数十次。”秦长淮毫不留情的指出，“若她的功夫只能和你这样闹着玩，我花重金找她来做什么。”
闹着玩儿？柳南衣有些气馁，自己的功夫就真这么差？
“看好了。”秦长淮一声断喝，出手朝清酒袭去。
他的招式又快又凌厉，迅猛有风，清酒立即换了一副姿态，似一只警惕的猎豹。和秦长淮缠斗在一起。
秦长淮出手快如闪电，清酒的剑也很快。两人的招式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柳南衣见清酒出剑如此之快，才知道刚才她真是让着自己，如果刚才她拿出十分的能力，恐怕自己早就输了。
大约十来招之后，清酒被秦长淮夺了手中软剑，一脚横扫，闷哼一声，趴在地下。
“还需勤加练习。”秦长淮冷着脸道。
“你下手轻些。”柳南衣嗔怪，急忙上前搀扶清酒。
没想到清酒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极快的爬了起来，抱拳道：“多谢王爷赐教。”
“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圆形的门洞外突然传来男子不满的评价。
众人都向门口望去……
“苏公子？！”柳南衣的声音里带了些惊喜。
秦长淮用余光看了柳南衣一眼，面色有些不善。
那生了一双桃花眼的男子朝柳南衣走来，鼻侧还带了一颗小小的黑痣，并不难看，反而让他的面容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