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不是没有见过坏人,可像刘有德这样穿着铠甲配着刀的,还是头一回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暗中拉了拉初茗的衣袖,示意对方先避开来人的锋芒为好。
初茗轻轻拍了拍苏梦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站起身走至刘有德面前。
“这成衣铺子开门做生意,只有笑脸迎人的,岂有往外赶人的。”
从刘有德一进门,初茗就认出来人,也知道他口中的郡主是何人,可她上次都没害怕,这一次更不会。
刘有德脸上的横肉抖了一抖,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脑袋不是一般的不好使,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出来。
自己是定王府的府兵将领,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可这小丫头的一句话,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成衣铺子的伙计了,自己长得哪里像伙计?
“看清楚,本将领是定王府的。”刘有德嗓门提高了三倍,眼睛也瞪得更大了。
“我没问你哪来的呀。”初茗眨眨眼,一脸无辜。
“咳,我说……”刘有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往日里他只要报上大名,无人不闻声丧胆,今日怎么不灵了。
初茗一句话,让屋中众人均纷纷低头嗤笑起来。
刘有德看到这副场景,心里憋气但又没招可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场面正尴尬间,从屋外走进一个女子,她高髻金钗,衣着华丽。
整个人如果不去看脸,简直可以说是金光闪闪了,可不就是萍仪郡主嘛。
萍仪郡主高扬的下巴迅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瞬息将目光定格在了初茗脸上。
“又是你这个贱婢。”萍仪满脸都写着咬牙切齿的愤怒,恨不能马上将初茗收拾了出气。
“你嘴巴怎么脏,连起码的人话都不会说。”初茗马上回击了一句,并且故意挑了挑眉。
“你……”萍仪郡主被初茗一句话激的呛住,她反应不快,一时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复,只能眼冒火星,肝火大旺。
作为堂堂的定王嫡长女,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三番四次辱骂,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刘有德,给我打这个贱婢。”萍仪郡主冲着身旁的将领一声怒吼,随即得意的朝初茗看了看,这么瘦小的丫头,不打死才怪。
刘有德听到萍仪郡主与眼前小丫头的对话,觉得她们两人似乎是认识的。
琢磨了半天,忽然想起眼前的小丫头,曾经是见过的,并且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此刻萍仪郡主说要打她,刘有德没有不心甘情愿的。
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和她那个小白脸,自己上次至于栽倒在水坑中嘛。
初茗看着这对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的主仆,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啊,一个是睡觉呼噜声震天响的郡主,一个走起路来像大象的府兵,真是臭味相投,一个赛一个的丢脸。”
这一言出,别说刘有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萍仪郡主的脸也变得比青菜还要绿。
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揭自己的短儿,还是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短处。
“你胡说什么。”萍仪郡主愤怒的指着初茗。
辛亏两人距离远,否则初茗觉得自己,肯定得被萍仪郡主戳出一个窟窿。
“气急败坏就是最好的证据。”初茗悠闲地开了口,“你若是想以强欺人,那就是找错人了。纵然我一介小民,可不代表我不能说话,你这呼噜声打大的,不整个汴京都听得到。”
初茗露出顽皮的笑脸,说话的神情,却是一等一的信誓旦旦。
萍仪郡主气得肝疼,奈何脑子实在好使不到哪去,只能一个劲儿的瞪着眼睛。
“这间屋子是我们先来的,理应我们先用,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初茗说得轻描淡写。
萍仪郡主丢了大脸面,又一直没有占上风,现在听到初茗命令式的口气说话,怎么可能甘心。
“我告诉你,我是定王的嫡长女,就算今日赶你出去,也无人敢说个不字。”
“定王的嫡长女,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的说,你不嫌腻啊,我都听腻了,还有别的吗?”初茗是真的听烦了萍仪郡主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说辞。
萍仪郡主见初茗一副完全瞧不上自己的模样,而且还以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嘲笑,对初茗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眼前的小丫头实在可恶,不仅牙尖嘴利,而且几番挑衅,想来打她一顿出出气也无人敢说什么,她不信父王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难为她。
“别以为会说嘴就有什么大用处,”萍仪郡主冷哼了一声,“刘有德,结结实实的打这个贱婢一顿,给我出气。”
在场的众人见萍仪郡主真的要动手打人,无不惊恐万分,都为初茗捏了一把冷汗。
忍一忍算了,何必得罪这个臭名昭著的郡主。
初茗才不觉得有什么可懊悔的,就算刘有德真的出手,她也有办法应付,没什么可怕的。
刘有德在被初茗说成是大象走路后,就十分气愤了。
现在萍仪郡主做了最终决定,他若是不打,那就是违抗命令,那怎么可以。
初茗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刘有德,暗暗攥紧了小拳头。
就在刘有德抽出腰间的蛇皮鞭时,屋外忽然走入一个女子。
“住手。”女子微声呵斥,“刘将军无故鞭打,外人会怎么看我定王府,刘将军想定王府被按上一个欺压民众的名声不成?”
刘有德闻声看了看去,手中的鞭子停在半空中,面上显出犹豫之意。
初茗见来的女子身边随侍着许多人,又说了一番与定王府息息相关的话语,想着她的年纪与萍仪郡主差不多,可能是萍仪郡主的妹妹。
萍仪郡主看到女子,本就气得眉毛直竖的脸更加变了形。
她很想开口骂人,但想起临出门时父王嘱咐她的话,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下来。
“你不在马车里好好待着,谁准许你跑出来了?”萍仪郡主气哼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