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花前月下,不好打扰的。”魏桓走了上去。
“这冷天冻地的,哪里有花有月,亏你想得出来。”苏梦知道魏桓是故意打趣,但仍然笑着应对。
“我书念得少,还须苏姑娘多多指教。”
魏桓见苏梦笑了,一颗心都要跟着化了。
“我不过小小女子,哪里敢指教魏将军。”苏梦娇嗔一句,慢了脚步。
魏桓唇边浮笑,调整步速,与苏梦缓步朝前走着。
“将军如何,一样不得跟着小小女子走。”
苏梦闻得此言,脸上顿时浮现红晕,她抬眼去看魏桓,见对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苏梦觉得耳根都有些烧了。
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正沉思间,忽然听到前面初茗的话语声。
“苏姐姐,你们走得好慢呀,这样走着,要到天黑也不能到奉灵园了。”
几人已经出了于府,但苏梦和魏桓一直走在后面,不得不站着等他们一会儿。
初茗看着垂眸看雪的苏梦,又看看苏梦身旁,一直凝视着她的魏桓,初茗故意笑了起来。
苏梦听得出,不远处的初茗是故意为之,但生性柔软的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更加不好意思抬头了。
魏桓眼眸中划过一丝疼惜,随即向不远处的初茗和沈渡说道:“我们不去奉灵园了,等一会儿咱们在清风楼见。”
一语毕,魏桓握紧苏梦的纤手,不待苏梦细问,带着她朝街道另一个方向而去。
“哎,你们……”初茗想要追上去,却被一旁的沈渡拉住。
“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上咱们。”初茗嘟起嘴巴。
“人家好久没见面了,肯定有很多只能倾诉给对方的话。”沈渡劝解道。
“万一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沈渡失笑,这个小丫头,一整天就想着玩,魏桓和苏梦,都是那么无趣的人,能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不会的,估计就是说说话而已。”
“有什么好说的。”初茗嘟囔了一句,和沈渡朝奉灵园走去。
雪依旧飞扬着,初茗和沈渡的身影渐渐融于雪中。
在他们的身后,一抹身影久久注视着。
“郡主,咱们是要回府吗?”一旁的丫鬟,声音中透着一丝胆怯。
方才于府中,因为萍仪郡主提剑杀夫的闹剧,致使自家郡主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只得寻了借口出来。
哪成想,出了花厅不久,便看到沈公子他们,郡主当即便跟在了他们身后。
只是这原因,丫鬟是不敢问的。
虽然,自家郡主比起她的姐姐萍仪郡主来说,实在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且不说她举止端庄,性情温良,就是待家下人,也从来都不会苛责的。
但不知为何,每每和自家郡主待在一起时,总有一种压抑感。
就像定王府一样,表面上看着很融洽,但总是令人十分不舒服。
婉仪郡主看着眼前纷飞的雪花,心中仍旧回荡着方才沈渡的模样。
他的款款微笑,他的俊拔身姿,以及永远都温和似春日一般的神情。
为何,他偏偏看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燕初茗。
婉仪郡主想起,方才沈渡为初茗拂落雪花的样子,唇边漾起一抹笑,眼中却泛着冷。
凭什么燕初茗可以活得那般恣意,凭什么燕初茗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燕初茗可以站在沈渡身边。
“郡主……”丫鬟吞了吞声,不敢继续再问第二遍。
此刻的婉仪郡主,面容与平常一般无二,但神情之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不舒服。
“让马车先回去吧,我想走一走,今日之事,实在是………”
婉仪郡主并不将话全部说出,但丫鬟已然十分明白,应了一声去吩咐了。
自家郡主显然是被自己姐姐的闹剧气着了,这也算得上是合理的缘故。
换成谁,遇上萍仪郡主那样的姐姐,都会觉得丢脸的。
婉仪郡主踏着积雪朝前走着,心里一阵阵发冷。
即便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独自待一会儿,也必须要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郡主,她实在做的无趣极了,而这样的日子,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天空灰蒙蒙的,雪花簌簌而落,奉灵园内梅香清幽,踏雪之人寻香而来。
初茗看了看四周的梅树,看向沈渡。
“这里要是有绿梅就好了,我折几支枝带回去,送给我娘亲。”
“茗儿可真是孝顺啊,我见你们府上名花很多,想不到令堂也喜欢绿梅。”
“什么叫也喜欢?”
“我二叔曾经有一位红颜知己,十分喜爱绿梅。”
沈渡的二叔沈长休?
初茗思索着,那不就是上次那位,来过家中的那个伯伯嘛,自己还拜托过他帮忙呢。
“你二叔没有成亲吗?”
初茗觉得沈渡的样子有些落寞,想起曾今见到沈长休时,对方的样子,确实不太像成过亲的。
“我二叔呢,前半生就是戏本子里描述的那样。”
说到二叔,沈渡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二叔是不是差点和公主,不,现在应该是,和长公主成婚的那个状元郎?”
沈渡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初茗的神情也有些落寞。
沈长休,自小便有神童的美誉,不到二十岁便中了科甲头名,是先帝钦点的状元。
凭着自身的才学和显赫的家世,中了状元没多久,便入朝为仕,可以说是占尽了风采。
而更为世人所称道的是,沈长休曾在奉灵园巧遇外出的公主,两人一见倾心。
公主将此事告知先帝,疼爱女儿的先帝得知公主看上的人是新科状元,十分赞同这一门婚事,很快下了旨意。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戏本子里写的那样,羡煞了旁人,更让当事人心怀喜悦。
可一切似乎都不能按戏本子里写的那样,沈长休外任的大哥,忽然传来畏罪自尽的消息。
先帝还没有来得及查清此事,便撒手人寰。而随着先帝的驾崩,边地战事再起。
新帝少年登基,定王辅佐,很快问罪了沈家,为了暂缓边地的战事,公主被远嫁塞外。
曾经沈家的荣贵,随着沈长休的罢官而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