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快看看……”
初茗蹲身看向苏梦,见对方眼睛都不会眨动了。
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听见了自己与春藤的对话吓到了,忙吩咐春藤去请大夫。
“不用了……”苏梦缓缓开口,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刚想说自己无事,只觉得心头一紧,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口血来,随即昏倒过去。
“苏姐姐……苏姐姐……”初茗大惊失色。
将不远处的小丫鬟招呼过来,让她们与金盏一道,将苏梦带回小跨院去。
初茗暗自责怪自己说话不留心,想到苏梦本就身体弱,更是自责不已。
她跟着回小跨院,但没有一道进去,而是在月洞门前等着请大夫的春藤。
不知过了多久,见春藤带着大夫来了,初茗马上走上前,将大夫请入小跨院内。
大夫一番诊治后,又拟定好药方,初茗得知苏梦需要静心休养。
苏梦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头顶上方的纱幔,一言不发。
“苏姐姐,魏桓不会有事的,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
看着瘦弱的苏梦,初茗忧心忡忡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苏梦的声音很轻,飘飘渺渺的,让人觉得很不真切。
“苏姐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才是。”
苏梦摇摇头,两行清泪滚落。
若不是她说得那般决绝,魏桓便不会出事的。
那日他们分别时,魏桓眼中不可明说的痛苦,她分明是看到的,可依然选择无视。
初茗微微叹气,觉得苏梦真是可怜。
“苏姐姐,你一定要养好身体,不然等魏桓回来了,知道你为他吐了血,他得多难过。”
等魏桓回来……
初茗的一句话,让苏梦眼中一亮。
她急切的看向初茗,一把抓住初茗的手。
“他能回来吗,能吗?”
看着满眼都是期待的苏梦,初茗重重点着头。
“沈渡每日都带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一定能。”
苏梦慢慢的松开了初茗的手,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喃喃自语起来。
初茗侧耳去听,发现苏梦在为魏桓祈祷,心里一酸。
身后的春藤轻轻拉了拉初茗,初茗会意,帮苏梦盖好锦被,离开了内室。
“你们这些日子,可要照顾好苏姐姐才行。”初茗低声嘱咐着。
春藤和金盏一起点点头,她们也希望苏梦能早些好起来,不再伤心难过。
夜晚,月光浅映,河岸边一片明朗。
河岸边的魏桓,奋力从水势平缓的河道中站起身。
忍着手臂处的阵阵剧痛,摇摇欲坠的走出水面。
每一步的走动,手臂处的疼痛都会传递到四肢百骸,不过最难的还属腿上的伤。
从马上跌下来后又不慎落水,因着水势湍急,魏桓不得不拼尽全力,保证自己不会被激流冲走。
绕是此般,还是在河水中不小心触及到礁石,这才伤了腿。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点点灯火,想要朝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但才走了三四步,便觉得体力不支,直接倒在了地上。
魏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受着冬日夜里呼啸的冷风打在身上。
身体的疼痛犹然,心内的痛苦更让他难过非常。
想起曾经的美好,魏桓痛苦的闭上双眼。
“阿爹,你看那是什么?”
一道惊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走路声。
“好像是个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几个跨步后,与一同来的女儿走至魏桓身旁。
魏桓感觉到有人凑近自己,下意识的攥紧手。
感觉到来人只是好奇的看着自己后,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来。
“好像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苍老的男声再次响起。
看着昏昏沉沉的魏桓,觉得很不可思议。
“上游的水势那么激,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魏桓感觉到,凑近自己的说话人是个女孩子。
微微动了动身体,不想距离对方太近。
女孩子感觉到魏桓细微的动作,唬了一跳,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指着魏桓朝阿爹大喊。
“阿爹,他动了!”
魏桓蹙眉,觉得这女孩子大呼小叫的样子实在吵人。
因着此刻没什么力气,他也只能是微微蹙眉。
正想着,魏桓发觉一只粗粝苍老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处,想来应该是那女孩子的父亲。
女孩子见阿爹查看陌生男子,大着胆子又凑过来,提起手中的风灯,在魏桓面上照了照。
这男子长得可真是俊啊,比她相看过的那些年轻后生好看多了。
而且看他的穿着,肯定不是普通人。
女孩子越看魏桓,嘴角越往上翘,情不自禁的越凑越近。
她觉得魏桓真的很好看,就是冷冰冰的,像是很不好相处一样。
“春芹,这人还能活,咱们把他带回去吧。”
被叫做春芹的女孩子眼睛不眨的看着魏桓,身旁的阿爹又叫了几次后才反应过来。
“带他回去,会不会不方便啊。”
春芹撇撇嘴,虽说这男子生得好,又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
但看他伤得这么重,回到家里,肯定得为他买药治伤。
他们只是普通的乡民,哪有那么多钱啊。
“既然遇上了,不能不管。”
春芹的阿爹见女儿不太乐意的样子,想要独自去扶起魏桓。
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他看不过眼。
春芹见阿爹执意要救,只得过来帮忙,但因着心里不舒服,口中便喃喃念叨起来。
魏桓本不愿理会这对父女,但见他们非要带自己走,因着此刻腿脚不方便,只得由着他们。
因为不熟悉,魏桓一直闭眼假寐。
以往的经历让他对陌生人多有留心,又听春芹一直念念有词,让魏桓心中不快,越发不想睁眼去看。
不知过的多久,三人来到一处庄户,才推开篱笆门,就听到一个妇人的高声喧嚷。
“你们怎么把个死人带回来了,要命嘞。”
魏桓蹙眉,这一家老小,怎得都是这般聒噪。
“是个受了伤的,我看还能活,就带回来了。”
春芹的阿爹说着话,与春芹一道,扶着魏桓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