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听歌姬竟然恶人先告状,且直言自己长得壮实,气得差点冒烟儿。
看着瘦成麻杆的歌姬,丫鬟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多嘴的歌姬。
不过这也只是她想的,能不能如愿就另说了。
南宫澈朝丫鬟摆了摆手,随即看向婉仪公主。
漫不经心的说道:“公主既然是南宫家的正室夫人,就该大度端庄,怎地非要和我的人过不去,这是何道理?”
婉仪公主闻言,气得脸色煞白。
自己看不惯家下人没有规矩,可到南宫澈的眼中,竟然成了自己与一个区区歌姬争风吃醋。
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所有人笑掉大牙。
“驸马该为南宫府上的声誉着想。”婉仪公主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熊熊烈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正是因要顾全家中名声,公主更需要大度体贴才是。”
南宫澈一面无所谓的说着,一面拉过低声哭泣的歌姬,安抚着对方。
婉仪公主看到这般情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直接朝外走去。
丫鬟见了,慌忙跟了上去,临走前不忘回瞪歌姬一眼。
外面烈日炎炎似火烧,婉仪公主的心里确是冰凉一片。
自从她放弃自己的感情,按照父母亲的意愿嫁给南宫澈以后。
每一日都过得差强人意,不管有多大的委屈和痛苦,都不得不自己独自承受。
她本以为凭借着自己高超的交际手腕,在城中无人能比的好名声,以及至高无上的身份,便可以让夫家另眼相待。
可哪里想到,南宫家不过是将自己利用到底。
而南宫澈更是让她作为公主,颜面扫地不说,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了丝毫的立足之地。
她好恨,但却不知道该恨谁。
她该恨自己的父母亲吗?恨他们一直将自己当成虚名和权势的联络工具。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很在意,这看似虚无缥缈的名誉,众星捧月的感觉。
那么,她该恨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家,自己的丈夫南宫澈和他的贪慕虚荣的姑母南宫宁吗?
但她从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过南宫家是否对自己有真心,因此只要他们不要妨碍到自己,婉仪公主都可以当做无所谓的。
若非这些时日,南宫澈闹得实在不像话,她根本不会来到南宫府中。
这么想着,方才那个大胆顶撞自己的歌姬,便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是公主啊,堂堂一个公主教训不懂规矩的下人,量谁也不能说出所以然。
而且,她要以此来警告南宫澈,不要逾越自己的底线。
“你过来。”婉仪公主看向一旁的丫鬟,示意她靠近一些。
丫鬟闻言走近,听着婉仪公主的低声吩咐,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
但想到要用这个方法对付那个勾引南宫公子的歌姬,丫鬟不禁有些高兴起来。
“这府上该好好管管了。”婉仪公主徐徐说着,端着她矜贵的步子,离开了院子。
凉风徐徐,竹影森森。
喧嚣的一整夜的南宫府上,终于安静下来。
来往的宾客已经离开,丫鬟仆妇们各自收拾洒扫着,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说着今日的事情。
众人纷纷议论着,婉仪公主与府上歌姬之间的争执。
有了年纪的仆妇们,纷纷觉得婉仪公主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不懂的尊卑的歌姬。
奈何婉仪公主是个古今难有的贤惠妻子,不理会那个不入流的歌姬,实在是难得的好媳妇。
可心中与歌姬有这同样想法的丫鬟们,便都觉得歌姬并没有说错什么,反而是在维护府上的名声。
她们对于歌姬有这很复杂的感情,又羡慕歌姬的好运气,又嫉妒歌姬的好相貌。
不过说出口的,都觉得歌姬不过那般,就是有手段而已。
而正被众人议论着的歌姬,不过是一个午间的功夫,已经不再是府上的歌姬了,而是正二八百的妾室。
此刻坐在焕然一新的屋子里,歌姬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高兴最得意的一天。
她高兴自然是脱了乐籍,如今也是有体面的了。
而她得意的,自然是因着下午时将婉仪公主气跑了。
歌姬看着铜镜中,面容姣好的自己,想到婉仪公主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便觉得一阵好笑。
再联想到婉仪公主那比脸还要不怎么的身段,歌姬便更觉得可笑了。
“就那副尊容,也配封公主。”歌姬细细的嗓音,轻蔑的自言自语道。
一旁新分来伺候的丫鬟听到这一句,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来到歌姬身后。
“您说得可不是这个理儿,婢子为您梳头吧。”
歌姬斜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丫鬟,目光落在对方平庸的脸上,扬了扬下巴后,道了一句好。
丫鬟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歌姬的长发,样子十分恭敬,一点没有因为歌姬态度中透露出的蔑视而不悦。
“唉,若不是那个贱婢说什么不舒服的话,公子今夜该来看我的。”歌姬摩挲着妆台上的金钗,眼中满是贪婪。
不就是有身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身后梳头的丫鬟看了看铜镜种的歌姬,眼神中快速闪过一抹异样。
随即附和道:“您说的是,以您的花容月貌,公子肯定是无法忘记的。”
歌姬听到丫鬟夸自己美貌,脸上不悦的神情舒解了不少。
丫鬟见歌姬高兴了,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随即走至外间,端起桌上的羹汤,微微一笑后重新回到内室。
“这是特意做了给您补身体的,睡前喝最好了。”
歌姬闻言,将长发拢在一边,接过丫鬟手中的羹汤。
羹汤已经放过一会儿了,此刻温度正好。
歌姬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觉得这个味道也不错,因此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可不曾想,刚把瓷碗递给丫鬟,歌姬便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随即大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肚子……肚子疼……”歌姬捂着肚子,疼得大叫起来。
丫鬟冷笑一声,将瓷碗扔在了地毯上,蹲身看着疼得满头大汗的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