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看着出落的如花般的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女儿,日后嫁了人,就不能常常看到了。
想一想,真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初茗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初茗被突然说中了心事,脸颊一红,手中的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燕夫人侧眼瞅着,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七夕那天,可是和沈公子在一起?”
“我们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初茗见母亲什么都已经知道了,连忙解释道。
燕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别着急。
“娘亲知道我的女儿做事有分寸,娘亲相信。”
初茗放下心来,低头一笑。
当一个孩子有什么事做的不好,世上相信自己孩子的父母并不多,好在燕夫人是相信自己孩子的。
在燕夫人看来,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中伤,作为父母首先应该听孩子解释清楚。
若是偏听偏信责罚孩子,不但会让孩子难过,更是影响与孩子之间的情意,得不偿失。
“那你告诉娘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茗见娘亲很为自己考虑,也不好再有所隐瞒,将她和沈渡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燕夫人在一边耐心听着,觉得女儿的做法也不算错,又怜惜女儿年纪不大,不一定能处理好这样的事情,于是从旁建议。
“若是你真的中意那位沈公子,娘亲想见一见他。”
燕夫人听说过沈家,觉得以现在沈家的情况看,未必是个好归宿。
倒不是觉得沈家落败,而是她只是希望女儿平平安安,不要卷入那些无畏的争斗才好。
“见他干什么……”初茗不太乐意,她觉得这种事情挺难为情的。
燕夫人了解自家的女儿,知道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娘亲就是见一见,难道还能看坏了不成。”
“没有……”
“就这么说定了,娘亲送一张帖子到沈家去。”
初茗见燕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好点头答应。
在燕夫人看来,所谓的流言也不过是流言,无非是今日说张三,明日说李四。
等过些日子,自然会烟消云散,根本不足为惧。
毕竟似自己妹妹那样的,完全上不了台面的,不理会便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燕夫人分得清孰轻孰重。
下了几阵雨后,天气较之前冷了许多,眼看着秋天到了。
初茗穿上秋季的袄裙,在苏梦的房间中看她绣着一方手帕,等着安排好出门的一应事情后,前往南宫府上。
“苏姐姐,这次不能与你同去了。”初茗有点沮丧。
苏梦脚崴后休息的这些天里,每日多半时间都待在屋子里。
初茗担心她觉得闷,每日都来苏梦房中陪她。
只是今日是南宫宁邀请去听戏的日子,和南宫宁实在处不了多好的关系,但能出去玩这件事,初茗还是很动心的。
“没什么的,正好今日就可以把这个帕子绣好了。”
苏梦莞尔,出去逛逛挺好,但于她而言,去哪里都好说,南宫府上那是避之不及的地方。
说起来,崴了脚这件事,还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可不想再见到南宫澈,尤其是想起对方看自己的眼神……
苏梦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再去想。
初茗不知苏梦心事,只当她本来性子安静的缘故。
“你别总是待在屋子里做这些针线活计,小心伤眼睛。”
自从苏梦给春藤绣了一方帕子后,满家里的丫鬟仆妇尽数的来找苏梦。
不是绣帕子就是绣香囊,还有的连衣裳都拿了来让苏梦帮着做。
苏梦性子和软,凡是应求没有不答应的,每日不做其他事,只做这些活计了。
“不碍事的,只是些小东西而已。”
寄住在燕家,即便初茗和燕夫人心地好,但这家里并非只有她们二人。
苏梦生得柔弱,但通晓事事。
她知道不管到了哪,那些个做事的丫鬟仆妇们才是一等一的要应对,因此并不想计较很多。
“小东西才更费神呢。”
苏梦微微一笑,比起去见南宫澈,她更愿意待在这里做绣活。
苏梦是个好说话的,但初茗觉得,家中这些丫鬟仆妇们实则过于看人下菜,而且大多数也不过是在图新鲜热闹。
这些个零碎的针线活计人人做的来,但却非要让苏梦做,那些家伙究竟怎么想的,还不是一目了然。
屋门口的帘子被打起,金盏走了进来,告知初茗已经安排好出门的车马了。
“苏姐姐,你有没有想吃想玩的,我回来的时候带给你。”初茗站起身。
“妹妹尽兴去玩吧,府上什么都不缺,不必想着为我买什么的。”
初茗摇摇头,苏梦也太省事了些。
告别了苏梦,初茗和金盏朝府门外走去。
“等苏姐姐手头上这些活计做完了,就对外说,苏姐姐要绣一架四开的屏风。”
“那可不容易啊。”
金盏信以为真,绣屏虽然好看,但费时又费力,不过以苏姑娘的手艺,肯定不成问题。
初茗看着笑呵呵的金盏,无言以对,率先上了马车。
“我的意思是苏姐姐休息休息,不然家里那些丫鬟仆妇们全家的针线活,恐怕都要搬到苏姐姐屋子里做了。”
“姑娘是这个意思啊。”金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起来,家里那些丫鬟仆妇们也真做得出来。
看着苏姑娘绣活好又肯帮忙,隔三差二的就来烦她,也好意思没完没了的开口。
“别说苏姐姐愿意不愿意的,我那小院子的砖都快磨平好大一截了。”
整日里的来人,初茗早被扰的不胜其烦了。
“姑娘放心,婢子保准办好这件事。”
两人一路说着话,眼见着到了南宫府上,还没下马车,就听见外面一阵阵说话声。
好家伙,这是整个汴京城里的姑娘都来了吧。
初茗走下马车,看着南宫府门前的众多车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各府的闺秀们数量有限,但加上陪着来的丫鬟仆妇,随行的仆役们,半个街都快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