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料,也难免失望。
庆桓想想人还是以类聚,他跟小桃子一样,都习惯了过些安逸日子,就想明哲保身,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一概不想理。
他登基多久,小桃子就做了太监总管多久。
要是说起来还真是差不多,庆桓要管前朝的文武百官,小桃子要处理后宫上千宫人们的职务。
这么久过去,两个人都手下人的掌控都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太医已经让人去请了,小桃子内心很有点焦急,他被庆桓那一眼看得心里不安。
他跟在庆桓身边很久了,知道庆桓不会随便处置一个没有对他有过坏心思的人。
但他害怕让庆桓失望,现在的局势不好,他当然看得出来庆桓很缺人。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在这个职位其实也早早被底下的人架空了职权,现在还能说上话,是因为他事情少,一般吩咐下去也都是庆桓的事情,那些人不敢怠慢。
实际上小桃子话语权极其有限,他也不是个喜欢告状的人,特别是庆桓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实在不应该再为这些小事情担忧。
小桃子把庆桓的问话记下,准备私下里再好好看看。
他看人眼光不行,全凭直觉,到时候看哪位大臣进来,小桃子去让人帮忙瞧瞧。
毕竟他一直侍候庆桓,那些大臣们对他还算客气。
太医来后,结果依然,庆桓都不想听他讲话了,几句话把人打发了。
午膳后,庆桓再喝了几碗汤药,强撑着没有午睡,在批阅奏折。
他精神状态不好,脑袋没一会儿就一点一点的,清醒一刻迷糊好久。
宫中一切安然,宫外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一次性贬黜几个二品、三品的大员,又抄家又流放,看得人心惊胆战。
按照庆桓的吩咐把事情都安排好,明远候叫宁飞去了一趟府里,给宁飞了一张折子。
这是宁飞初回帝都时见过的,那时候因为这个折子,明远候跟宁老将军相继被刺杀。
那时候庆桓刚出事,都以为这个折子是密诏。
上面的名单宁飞基本都记得,今天处理的只是几条大鱼,以后还要慢慢再处理一拨。
接过折子又再看了一眼,上面明远候划掉了十几个名字。其中四个用线较粗的是今天处置的那几个,另外十几个是跟这四人有关联的。
这样子看,剩下的人其实不多了。
宁飞怔了下,庆桓这次下手还挺狠的。
“不错,心总算不是那么软了。”
以前庆桓念着这个有功,那个勤恳,许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起初他也不懂,后面懂了也总下不去手。
知道这样不好,想出来的对策又显然不够看的。
这次处理了那四个人是毫无预兆的,但庆桓早早准备好了才是关键,到了这时下手毫不犹豫,也能起个震慑作用,给他们的时间就愈加充足了。
“是啊,可算是成长了点。”
明远候说话尾音略微拖长,看着宁飞的眼神掩藏着深意,让宁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这么看我做什么?你想我处理掉剩下的这些?总要缓缓吧,朝廷都要空了。”
明远候哼了一声,紧绷着身体慢慢坐下,过后又一丝丝的往外吐气,等到坐定时,他额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宁飞皱眉:“你伤还没好?”
那时候他带柳生来过,明远候比他爹的情况好了点,没有中毒,好好静养,伤口恢复过来就好了。
明远候没回答,他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一些,从外面看,再不久就能完全愈合了。
可是他总觉得伤口下像是藏着一把锯齿,他一动就牵着全身各处都在磨着血肉般的疼。
活了大半辈子了,眼看着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再遭这份罪,他想想都气不过。
“你要是人手还有调度,把那个学府再加一层防卫。”
宁飞是真不明白明远候的意思,今天的这个老头子说话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让他很是懵逼。
“不是,你给我说清楚点啊,你想做什么?”
宁飞也不跟他客气,这就也跟着坐下了,学着柳生的样子把明远候的胳膊抓过去摸了下脉搏。
说来惭愧,宁飞对医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纯粹是想占柳生便宜,才缠着人教他把脉,时间久了,大病看不了,小病诊不出,但一个人心跳的力度他感受得到。
明远候这也太虚了,跳速也不稳定,宁飞撒了手,“没救了。”
“呸。”
明远候一下瞪了眼,“你小子从小就不会说话。”
宁飞没反驳,静静等着明远候的下言,明远候却也沉默了下来。
庆桓初办学堂的时候,明远候以为庆桓是要培养一批臣子为他所用,新皇登基,要提拔几个得力干将是正常的,明远候那时候还帮着物色了人选,现在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他过了眼才送进去的。
人才的培养需要一个过程,庆桓登基都没有一年,用那里的人也就太早了,好在庆桓没有三分热度,办了学堂就把人丢一边不理。
庆桓是很在意那些人的,他有空就要抽查功课,对他们的学业抓得紧。
里面还有几个混进去的人他也找到了人家的优点,让他们去研究一些典故和游戏,把先皇后教给他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分享了出来,希望能帮助乾国的子民能懂更多的典故常识。
庆桓出事之初,谁要没注意到那里,只有太傅负责带人教导那些学子,才还注意力放在那边。
过后庆桓开始转醒,那时局势太差,明远候因为庆桓总是念着姜裕不顾朝堂还跟他吵架,把人气吐血好几次。
现在庆桓也不记仇,依然重用他以及他的两个儿子。
这些都不是值得怀疑的点,明远候觉得,庆桓也许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中有此一劫。
这份诏书,也很有可能给错了。
今天明远候又再次提起了那个学堂,他为官几十年,不说多厉害了,什么坑放什么萝卜他还是能分清的。
他今天就是试探庆桓的意思,想看看他对那个学堂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