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娇软,还有明显的依赖:“阿辰,睡醒见不到你,我好害怕。”
江辰脸色柔和了一瞬,故意瞥了我一眼,答道:“乖宝,我现在就过去陪你。”
随后挂断电话。
临走时,他给我留下一句话:“林南音,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
我没有搭理他。
等门关上后,看着血水变成漩涡缓慢地消失,一步步挪到床上,吐出一口浊气。
6
次日,我和江辰的事情闹上热搜。
一来是我昨天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递离婚协议,二来是狗仔拍到江辰和阮枝紧紧相拥。
只是,舆论的传递是不可控的。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并非相看两相厌的怨偶,而是重情重义的江辰被我屡次威胁,棒打鸳鸯。
我被骂得狗血淋头。
网友评价:
【听说当初江导住院的时候,原配在国外傍上富二代,和他提出分手,江导不计前嫌地娶了她,还被她处处刁难。】
【这女的真的谁娶谁倒霉,天天摆着一副死人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阮枝实惨,明明和江导真心相爱,势利眼原配不让位就算了,还要对她阴阳怪气。】
【每日一问:这女的什么时候死?】
江辰拥有强大的公关团队,不可能不知道舆论导向。
但迄今为止,热度不降反增。
铺天盖地的恶意朝我席卷而来,我不太在乎。
毕竟我是真的快死了。
临近饭点,虚弱的身体实在不足以我做顿饭,正准备出门觅食时,被狗仔堵在电梯口。
为首的是娱记的记者。
他两眼放光地问道:“林小姐,你当初因为钱抛弃江导,现在又霸占着原配的位置不肯放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觉得好笑:“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记者义正言辞的开口:“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扯了扯嘴角:“那网友可以去看看眼科医生了。”
“我想和江辰离婚,愿意净身出户,可惜他不同意在协议书上签字,你们这么神通广大,不如劝劝他,让他早日同意。”
全场一片寂静。
记者难以置信地质问:“怎么可能!他明明这么深爱阮枝。”
我按下电梯的关门键,最后送给他一句话:“婚内出轨的渣男深爱知三当三的女人,这很难评。”
这段采访当天被放出。
很快,#林南音主动提离婚,#江辰婚内出轨,#阮枝知三当三,等词条上了热搜。
实时评论不堪入目。
阮枝的粉丝要求江辰给阮枝一个名分,要求阮枝出来解释,要求我道歉。
路人则八卦看戏。
直到一则录音被娱记放了出来,矛头直指于我。
那是四年前的一则录音。
江辰苦苦挽留:“南音,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和我提分手!”
我的声音十分清晰:“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
根据爆料,我提分手的时候,江辰因为道具老师失误被砸成重伤,刚出ICU,就被我一通电话激得崩溃。
顿时,所有关于阮枝和江辰的负面热搜全部消失,骂我的词条倒是被顶上热搜第一。
#林南音是个拜金女。
底下热评第一点赞有十八万。
【听林南音这语气,不就是在国外傍上富二代,再一脚把江辰踹了?其心可诛。】
7
看见这条评论,我反而松口气。
因为事实的真相对我而言太残忍,以至于我的人生被彻底覆灭。
当年,我还有半年就要面临毕业答辩,为了顺利回国,在实验室熬夜到凌晨跑数据是常有的事。
从实验室回出租屋的路上,我被三个不良青年盯上。
准确地说,他们盯上的是我的金手镯。
可是,在抢夺的过程中,突然对我也起了歹念。
那是一个痛苦的晚上。
我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迫害,记忆趋向一片空白。
好心的路人报警,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我万念俱灰。
警方取证,传染病隔断,身体检查,起诉,这些几乎是我的恩师陪我去做。
她很自责,一直守着我。
但伤害已经造成,那段时间我的行为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狂躁,哭泣,轻生。
恩师劝我:“南音,振作一点,你的男朋友还在等你回国。”
可他已经五天没有打电话给我。
直到晚上,我收到了朋友给我发来的讯息。
江辰拍摄的微电影被官方点名表扬。
他向来才华横溢,只是欠缺一个机会。
我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源源不断的资源和名气。
可我恐怕无法再和他齐头并进。
抚摸着新闻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我回忆起我们的过往。
“江辰,你是老婆奴啊,天天赖着人家南音不放。”
“你不懂,南音是我心头的白月光。”
“南音,我最近跑的剧组结算了工资,已经给你打到卡上,在国外也不能所以节食,要吃好喝好。”
“南音,学术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科研难题!”
“南音,等我当上大导演,你在学术领域崭露头角,我们就结婚,成为双强夫妻。”
“南音……”
曾经爱人的每一句深情的呢喃,如今变成不敢触碰的往昔。
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略显欠缺。
更没有办法接受,事业刚刚有起色的,把我放在心头捧着的江辰,知道我的遭遇。
与其忍耐终成怨偶,不如放手各自成全。
于是,我颤抖着拨出那个令我又爱又惧的电话号码,尽量平静地开口。
“江辰,我们分手吧。”
8
五年前的事,如今想来依然会浑身颤抖。
算了算时间,我给恩师打电话。
她是我在异国他乡的一抹慰藉,也是一种遗憾。
发生了那件事,我强撑着精神准备毕业论文,所幸答辩顺利通过,我拿到证书,踏上回国的飞机。
恩师前来送行。
她劝我:南音,我知道所有的安慰对你来说都是苍白的,但我想,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可以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如今,我很惭愧没能在学术领域作出贡献,恐怕也等不到去国外和她重逢。
这通电话,也算一个交代。
直到电话对面传来陌生的男声。
当我询问后,对方才很抱歉地告诉我。
三个月前,恩师就因车祸意外去世。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我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
第二天清早,我驱车回到家。
当年从国外回来,恩师给我邮寄了许多东西。
有的是书籍,有的是纪念品。
可当我回到家,却发现原本存放物品的书柜变得陌生。
旧物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演艺方便的书籍和DVD。
我冲下楼,质问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江辰:“放在书柜里的东西呢?”
江辰神色淡漠地瞥着我:“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阮枝从厨房出来,貌似恍然大悟地开口:“姐姐说的是那堆杂物,我看都落灰了,怕不干净,所以都丢了。”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被彻底崩断。
我冲上去,死死地攥住阮枝的衣领,崩溃地怒吼道:“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东西?”
阮枝发出尖叫,拼命地挣扎。
江辰冲上前,用力将我和她分开,死死地盯着我:“林南音,阮枝丢东西是我同意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我不慎被推到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
那是我最后一点念想。
原本,我想等我死之后,把恩师送的这些东西一同陪伴我火化,算是一种陪伴。
可现在,恩师去世,旧物也被当做垃圾处理掉。
我想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江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南音,你发什么疯?”
“这几天闹出这么多事,现在又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掉眼泪……”
他的话没能说完,我的嘴角溢出鲜血。
最开始是一点点。
直到我控制不住情绪,血液呈喷射状从喉咙往外流,染了一地。
阮枝被吓得连连后退。
江辰接住我,我难得在他眼里看见手足无措,听见他大喊:“快去叫救护车!”
失重感让我陷入了昏迷。
9
以前流传着一个说法,人死之前,所有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浮现。
我想这是真的。
因为我抽离出来成了第三人,安静地看着我从婴儿,慢慢长成朝气蓬勃的小姑娘,接着和江辰谈恋爱,上大学,经历父母去世,出国……
林南音的前半生一直在笑,后半生一直在哭。
我看着都觉得累。
不如就这样走吧,说不定还能和父母与恩师重逢。
直到我听见江辰的哭声:
“林南音,你没有心,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真的舍得丢下我吗?”
胸腹部传来剧烈的灼烧感,疼得我十分不适。
我听见医生劝他:
“江先生,一个月前,我就告诉她,半年存活率很低,如果能尽早进行干预,也许能活得更久一些。”
“但林小姐本人的求生欲望不高,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辰大吼:“心理准备?我踏马老婆都要死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庸医,能治治,不能治滚!”
“我要给她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我感受到一阵颠簸。
江辰将我转到帝都最好的医院。
可是,面对癌症,人类目前束手无策,医生不是神,救不了一心求死的我。
江辰又崩溃大吼,尝试各种方法,花重金请名医,甚至去浮空寺替我求了一道平安符。
众人被折腾得团团转。
直到我的朋友出现。
她是当初在国外进行法律援助的律师陈沛,帮我把那三个人渣送进了监狱。
我回国后没多久,她也回到了国内发展,常年保持着联系。
她知晓我所有的过去,也有我的遗嘱。
面对发疯的江辰,她神色冷漠:“林南音女士给我留了一笔钱和一份遗嘱,说如果有一天她彻底失去意识,我有权全程处理她的后事。”
“多余的钱,会直接捐给慈善机构。”
江辰不信。
陈沛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揉了揉手:“江辰,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今天的热搜上,还报道你和那位流量小花已经同居了呢。”
病房里瞬间死寂。
江辰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是的,我一开始不是想那样的……”
陈沛深呼吸:“不管你想怎么样,你对南音造成的伤害已经够多了,麻烦你放过她,好吗?”
江辰失魂落魄地离开。
只留下陈沛在病房里照顾我。
她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律师,同时也是一位可以托付的朋友。
陈沛托关系从垃圾场里找到了尚未处理掉的杂物,保留了恩师给我留的最后一份念想。
她说起生活中的趣事,谈论媒体放出的八卦,最终叹息:“南音啊,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你大概不知道,当初照顾你的那位老师,给你寄了不少信,但由于不知道你现在的地址,所以都寄到了学校。”
“你不想起来看看吗?”
麻木的躯体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内心的声音在说:我想。
于是,在昏迷了一星期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10
陈沛学会了拿信吊着我。
她一天给我看一封信,叮嘱我如果不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后面的信就要延后一天再看。
我算是怕了她了。
可那些信对我而言是难得的温暖,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中汲取力量。
恩师说:南音,最近可好?我去了埃及的金字塔,那里的景色很壮观,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恩师说:南音,最近可好?我新学了一道鲜花饼,可惜手艺不精,想起你的厨艺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再见面,你可以亲手教我。
恩师说:南音,最近可好?一直不见你的回信,我有些担心你,如果今年假期足够,我想我会有机会去见你。
……
我开始接受化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配合每天抽血,手肿得跟馒头一样,但依然怀揣希望。
我想去见一见恩师口中的风景。
慢慢地,我可以正常进食,也可以自由走动。
陈沛衷心地替我高兴。
可紧接着,目光在瞥见江辰之后,她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你来干什么?”
意气风发的江辰,如今胡子拉碴,目光哀求地看着陈沛:“求你让我跟她说说话,我真的很想她。”
陈沛征询我的意见。
恰好,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便同意了请求。
病房里只剩我和江辰。
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喃喃自语:“南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只要你肯说,我能给你找来世界上最好的医生进行治疗,你就不用……”
我神色平静,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需要。”
“江辰,我不爱你,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需要向你求助。”
江辰神色痛苦。
他大概不明白为什么,可我从来没刻意瞒着他。
医院留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
在确诊之后,家里的保姆接到过许多次医生打来的电话,她也曾经和江辰提过,我的身体不太好。
书房的桌子上,卧室的床头柜上,也放着我的病历。
江辰全然没有当回事。
更准确地说,他忙着陪伴阮枝,给她做晚饭,陪她一同出席活动。
他不太愿意见到我。
我想,我的存在意味着他那段狼狈,因为贫穷被舍弃的过去。
而阮枝,看见的是名导江辰,全身心的依赖自然会让他更留恋。
看着江辰,我默默地抽出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签字吧。”
江辰的眼泪将纸打湿。
他拿起钢笔,声音颤抖地问我:“一定要这样吗?”
“林南音,你抛弃我第二次了。”
最终,他还是签了字,泪水险些晕染了钢笔的字迹。
11
其实,我尝试过挽回。
在国外接受了一年的心理治疗后,我回国任职于一家民企。
从外表上看,我不像有心理疾病,而是一个正常的名校毕业生。
彼时,江辰刚拿下最佳导演奖。
我看着意气风发的他,衷心地祝福他,这辈子,我没打算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江辰主动找上门。
公司接到一笔大订单,对方指名道姓要我和客户进行洽谈。
去到之后,才发现是江辰。
包厢里除了我和他,还有一位女明星。
我认出来,是最近拍了某部古偶剧的女主,坐在我隔壁工位的同事手机壁纸都是她。
如今,女明星柔软无骨地坐在江辰怀里,姿态讨好且亲密。
江辰拍拍她的屁股,让她先离开。
随后,掏出一纸协议,直白地推到我面前:
“林南音,和我结婚吧,如今我有很多钱,可以随时满足你。”
“只不过,我不会只爱你一个,作为我的妻子,如果我和小情人被媒体拍到,你要背发言稿,替我在媒体面前圆过来。”
我泼了他一杯红酒。
但当时,我心里仍存着一丝幻想。
或许他是在故意报复我当初提分手,如果我好好地跟他解释,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浪荡不羁。
直到我去洗手间,被女明星拦住。
她挑衅地上下打量我,卸下了那副知书达理的伪装,嗤笑一声。
“你就是阿辰的白月光?”
“不过如此嘛。”
“听说你去国外傍上了富二代,才和江辰分手,真够下贱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了你哪里?明明当初一直陪伴他走过低谷的人是我。”
我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什么意思?”
女明星从自己手机里调出相片,得意洋洋地递到我面前:她和江辰赤身裸体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
而上方的时间显示,是去年的八月十一号,帝都时间的十点。
那一天,我经历了人生的噩梦。
其实,我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曾经给江辰打过一次电话。
漫长的等待之后,并没有人接。
我以为是他无心,没想到当时表面忠诚的他正和别的女人翻云滚浪……
我彻底失去了和江辰解释的耐心。
抓起文件转身要走,江辰却在我身后慢悠悠地开口:
“这份订单丢了,你的工作就没了。”
我认真地反驳:“没关系,我可以再继续找。”
江辰冷笑一声,走到我身边,用手钳住我下巴:“如果你不答应嫁给我,不仅仅是你,你的几个同窗找工作恐怕都很困难。”
我和当年实验室的同窗都是好友,难捱的岁月里,是大家互相扶持一起走过来的。
如今,江辰拿他人的前程威胁我。
我闭了闭眼,选择答应。
原本璀璨的人生已经经历过残忍,对江辰的爱意也彻底破碎。
他要报复,就陪他玩玩好了。
12
也许是心理作用,化疗让我的身体慢慢有好转。
陈沛递给我今天的信,认真说:“听说冰岛最近火山爆发,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咱们俩抓紧去看一看。”
我啃了口苹果,笑着答应。
直到阮枝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都已经不干净,为什么还要再霸占着江辰不放?”
“他现在都不愿意见我!”
“贱女人,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听见第一句话,我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
陈沛没能拦住我。
我掏出手机,发现当初事故的报道被做成视频曝光在网上。
媒体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当时的路人,以一种悲悯的口吻,详细地描述了我当时的惨状。
评论区评头论足:
“该说不说,这女的已经被那啥了,哪里还配得上江辰?”
“楼上没病?不去骂犯罪的,你去辱骂受害者?”
“这么一看江导更惨了,这就相当于头上被戴了绿帽,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是我说,谁这么缺德把这些事情扒出来放到网上,不犯法吗?”
讨论度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但很快,视频被删除,爆料的博主直接销号跑路。
即便如此,有不少人存下了视频,到处卖资源。
那一瞬间,后脑勺像是被人重击一拳,半天没能回过神。
陈沛上前扇了阮枝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南音说三道四!”
“还真爱?”
“你把自己说得多高尚呀,其实不过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而已。”
“给我滚!”
阮枝不退反进,洋洋得意地叫嚣:“反正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江辰的孩子,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话音刚落,江辰冲了出来,让保安把阮枝拖了出去。
他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双膝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南音,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当时……”
我打断他的话,压下翻滚的情绪,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已经不爱你,自然也不会怪你。”
陈沛把他撵了出去。
她又开始处理起网络上的舆论,暴躁地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南音,你放心。”
“已经查到是娱记搞的,刚刚让同行报警,很快就能收集证据起诉。”
“这段时间,你先不要看手机。”
我坐在病床上,盯着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掉落,突然开口:“为什么呢?”
陈沛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有些执拗地找到那篇报道,一字一句地念给陈沛听,最后说:“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
“他们应该谴责的是加害者,而不是我,我不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陈沛愣住。
紧接着,她上前紧紧地搂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你说得对。”
13
当天晚上,林南音女士于帝都中心医院去世,享年29岁。
她的好友陈沛,依照遗嘱,将林南音恩师留下的旧物陪同她一起火化,埋在了郊区的一座墓园里。
剩余的钱,她用来成立了一个“好起来”的组织。
同时,陈沛在网上放出了一段视频。
林南音穿着病号服,空荡荡的衣服下是皮包骨的身躯,但她看起来还算很有精神。
面对镜头,平静地说道:
“大家好,我是林南音,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拜金女,也是这么多天来事件的女主角,当你们看见这条视频的时候,我已经因为身患癌症去世了。”
“六年前,我在国外求学遭到伤害,第一反应是向当时的男朋友提出分手,害怕被他知道,害怕他认为自己不再完整,不再干净。”
“其实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这么多年,我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住院这段时间,我才想明白,自己是受害者,不应该感到羞耻,也不应该轻易地去尝试轻生。”
“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惩罚我呢?”
“后来我又想到,这个世界上仍然有许多女性和我有一样的经历,或许也正如以前的我一样,苦苦地受着折磨。”
“我所做的不多,只能拜托我的好友成立了一家组织,免费为这些受害女性提供心理帮助,帮助她们走出来,恢复正常生活,去看更广的世界。”
“当然,我更希望女性的贞洁不再在裙摆之下,人们能更多地关注她们身上的闪光点,由衷地为她们赞叹。”
“感谢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