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所有力气去打,没有丝毫保留,震得手臂微微发麻,于他而言,依旧如猫挠。
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能有多少力气。比起脸色带来不明显的焦灼感,他更震惊于她真敢动手。
要知道如今的瑞王爷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大皇子了,众人都要巴结和恭维着,谁敢当众打他的脸。
李眉妩计算得很好,宫里宫外都是瑞王爷的人,她如果让他的属下放人,一定还要跟他们大费口舌。
但这一巴掌落下,也是叫他的属下都看看,太后是不是像皇上一样,只是个软弱可欺的傀儡。
瑞王爷的属下愣住了,反绞了青玖的肩膀一松,青玖立即逃脱了,起身跑到太后身侧。
“疼么?”李眉妩偏头看了看她。
青玖含泪摇了摇头,对主子没有半分埋怨,只怪自己不够睿智,不能跟势头正盛的瑞王爷周旋,还要连累主子。
紫禁城里就是这样,无权无势,还周旋个屁。
“让你的人滚。”李眉妩这话是对着朱瑞说的。
“跑到哀家的坤宁宫来撒野,我的奴婢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朱瑞用指腹抹了一把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渍,示意心腹退下。
下一刻,他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殿内,按在墙上,大咧咧的撕扯她的衣裳,将头埋下,一口咬在她的肩上。
殿门未关,坤宁宫里的人就这样看着,看着瑞王爷将太后逼到墙角,傻了眼。
李眉妩疼得倒抽冷气,愣是连闷哼一声也没有。
他没有打回去那一巴掌,不过在她颈边留下一颗草莓,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讨回了。
放开她的时候,她立即裹紧自己的衣服,仰面迎上他那双戏谑调笑的眼睛。
“母后怎不喊人?”
“宫里都是你的人,我喊屁人。”李眉妩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对他心慈手软。
就该叫冯初早点杀了他,谁知道他如今会变得如此强大,无法撼动。
她在刀尖舔血过了半辈子,临了,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叫冯公公进宫来救你。”朱瑞等着呢,等着冯初过来,见此一幕。
误会也好,愤怒也罢。
他知道他忍不了的,他要看他在盛怒之下自投罗网。
李眉妩不是傻瓜,朝着外头吩咐了句:“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夏清和青玖心有余悸的点头,随即看着主子关上了殿门,留她和瑞王爷两个人在里头。
她不会让冯初知道自己受欺辱,然后盛怒之下伤了自己。
他们刚回来,冯初根基不稳,她不能刺激他。
李眉妩关好了殿门,见他要过来,口中警告道:“你放尊重些!”
光说还不算,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正踹到他小腿上。
“属驴的?往哪踢呢!”朱瑞被她踢了一脚,依旧纹丝不动:
“打我上瘾了是不?”
他不过惩治了一下她的两个奴婢,至于么?
在她心里,奴婢也比自己重要?
他突然想逗逗她:“母后还敢关门。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母后就不怕发生点什么么?”
“朱瑞,哀家若没有记错,今日是你母亲的头七。”她不觉得他会强迫自己。
他就是亲娘被强迫生下来的,她不认为亲爹是强。奸犯,儿子也是。
朱瑞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常态:“儿臣不过是过来给母后请安。”
许久未见,甚是思念。
她比从前更添风韵,只是可惜了,两人别后重逢的场景不那么美好。
“你这是请安的态度么?”
朱瑞看着她,似笑非笑。
半晌,冷了冷,转身打开殿门,离去。
李眉妩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刚才被狼咬了一口。
一个腿软没站稳,扶着茶几,险些跌倒,幸好青玖手疾眼快过来扶住了。
带着哭腔问道:“主子,咱们去向冯公公求助吧!”
“不准!”李眉妩一把推开她,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谁要是敢把这事告诉冯初,我就要她的命。”
太后少有这样冷漠和口吻和语气,青玖才受了吓,立即怔住了。
结巴道:“可……可是,主子,瑞王爷什么时候若是再来这么一次……真玷污了您,该如何是好?”
青玖急得直哭,她算是知道瑞王爷包藏祸心了。
李眉妩什么也说,强压下情绪,让自己平静。
过了一会儿,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吩咐道:
“夏清,你亲自出宫一趟,替哀家将郑容宣来。”
“是。”夏清应下。
李眉妩补了一句:“不要等到天亮,现在就去。”
她等不到明日的早朝,她要僵局在今夜有所转机,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
郑容是少有的未去给尤氏奔丧的朝臣,不是他自命清高,而是他妻子过世了。
也许是郑夫人过世的不是时机,尤氏那头的丧仪即便一切从简,也难掩热闹。
而郑大人清廉,从不结党营私,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实在没什么心腹死党。
加之他出身贫寒,从前的穷亲戚也没有借着他的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多数都不走动了,只有极少数承受不起家乡到京城的路费,想来奔丧也是有心无力。
郑夫人的丧仪冷冷清清结束,郑容安葬好夫人,只觉得不大的宅子,显得格外空旷。
夏清过来传太后懿旨时,天还黑着,他吩咐小厮掌灯,随后携下人出来接旨。
“郑大人,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好。”郑容收起对亡妻的哀思,向来将国事放在首位。
知道太后深夜传唤自己,必然是有些事等不及在明日朝堂上说。
没有耽搁,立即跟夏清进了宫。
李眉妩在坤宁宫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己清醒几分,此时去到偏阁,郑容已经等在那多时了。
“微臣给太后请安。”
“青玖,赐座。”二人本是旧相识,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是政敌。
实在不必端着,也不必暗中较劲、博弈。
“谢太后。”郑容有些受之有愧:
“让太后费心了,微臣身为臣子,却没辅佐好皇上。”
还要在半夜惊扰太后,让太后出来劳心劳力。
李眉妩不是不讲理之人,“唉”了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埋怨:
“郑大人就算想辅佐,也得有人辅佐才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连人都跑了,您就算想效忠也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