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久违的回了司礼监,童让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没有丝毫隐瞒,立即跪在干爹面前。
“干爹,儿子真的知错了……”
冯初坐在金丝楠木圈椅上,凝着眉,实不知该怎样处置这个不成器的干儿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至少要知道这个表面忠诚的儿子,瞒了自己多久。
“干爹,儿子不敢隐瞒,早前玉茎重生,只是长出了幼芽,儿子没放在心上。
以为虽然重生,也不可能长成像正常男子那般。
让儿子意外的是,前段时日竟真恢复成正常男子的原貌。”他的脸上喜忧参半,愁苦丝毫不亚于喜悦。
不知干爹会不会高抬贵手,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即便他如今在司礼监身居高位,干爹只是坤宁宫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他依旧要听干爹的审判。
“儿子也不想的……可谁知真的会玉茎重生……”
冯初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只是压着怒火,“就算你想女人,大可以去宫外找。
一个宫女,死就死了。但你非要撞到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是仗着有我可以依靠,狐假虎威?
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她对我越依赖,我越不能妄自尊大。
这世间最浅显的道理,你安能不明白?
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在司礼监掌权,就可以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童让磕了个头,急急替自己辩解,“干爹,儿子就算真被猪油蒙了心,把司礼监的权势当回事,拿根鸡毛当令箭,作死敢顶撞太后,也不敢顶撞干爹挚爱之人啊!
那夜从司礼监出来,我正准备回去,见那宫女生得貌美,儿子是一时没忍住,方才做下这糊涂事。
事后我没有杀人灭口,也没想过逃之夭夭。我跟那宫女说,我会悄悄接她出宫,买座宅子,将她养起来。谁知道她这么刚烈,第二天就自杀了!”
冯初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虽然他不能够理解,一个男人对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还是接受了干儿子这番说辞。
也许是自己非正常男子,所以不了解男人的情欲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只有小妩让他难捱过。也许正常男子,就会犹如先帝一般,很难摆脱下半身的辖制罢。
可以爱一个,但睡另一个。也可以不爱,但是去睡。
“出了这样的事,你可有想过怎么办?”
童让突然慌了,此刻若不抱紧干爹的大腿,他如何还有其他的锦囊妙计。
“干爹……儿子愿意去向太后负荆请罪,但干爹能不能求太后帮儿子隐瞒,莫要叫下人知道,将此事搪塞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冯初为了干儿子,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小妩多时,此刻抑制不住的心乱如麻。
任由童让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秽乱宫闱,有朝一日纸包不住火,朝堂议论纷纷,太后被指包庇旧情人的干儿子,对小妩不公平。
犹豫良久,还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你亦知道司礼监自古以来只有太监能够掌权,你若还想在此执事,便只能再净身一次。”
“干爹!”童让惊恐的睁大双眸,“干爹就饶了儿子这一回吧!儿子下次再不敢碰宫女了!
净身无异于最严苛的酷刑,儿已承受了两次,再没勇气重来一次了!
何况,儿子玉茎重生实乃不可控,我也不想啊!这回净身了,保不齐过段时日再度玉茎重生。
鬼门关里闯几遭,儿子真的承受不起啊!求干爹可怜儿子!”
冯初经历过净身,虽然年代久远,但那样泯灭人性的酷刑,至今想来依旧记忆犹新。
如今他再不需要忌讳任何人,小妩那里也说一不二,却仍旧不能随心所欲。
不忍之余,他还是给了他第二个选择:
“若不愿净身,我是不能再留你在宫里了。
你若愿意出宫,我会给你一些银两,做些生意,糊口度日。
找一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再不会有人提起此事。”
就当童公公已经死了,至于他隐姓埋名去哪里生活都好。就算被人认出来,也无人敢揭发。就算有人敢揭发,也没人会管。
童让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他无法舍弃对权力的迷恋,可也没勇气再挨一刀了。
“干爹!儿子实在舍不得干爹。”
冯初未言语,他对这个干儿子操不完的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童让两难之地,没了前两次净身的勇气,尤其尝过女人的滋味之后,更是不愿再度赴刑。
虽然舍不得司礼监的位高权重,但如今太后掌权,等于干爹掌权,他出宫去避避风头。保不齐干爹一时心软叫他回去,那时候他不必净身,也能继续留在司礼监。
毕竟干爹一天天老去,而他还年轻。自己又是干爹唯一的干儿子,还有病床前伺候的情分。干爹将来不倚仗自己,又能倚靠谁呢?
“让干爹费心周旋,实在是儿子的过错。
谢干爹让儿子免去净身之苦,儿子愿离开司礼监,远离京城。
儿子只是舍不得干爹,儿子走后,还请干爹照顾好自己。腰疾发作时,好生休养。”
童让又磕了一个头。
。
冯初赶走了童让,自己不得不重回司礼监顶上这个空缺。司礼监非同小可,不能随意请人入驻。不忍叫姚爷回来重新呕心沥血,也不能任由汪烛一个人分身乏术。
从司礼监回去,去向太后请安,李眉妩得知他将童让赶走的事,怕他心里难过,一直想着怎么安慰。
晚膳时,她叫小厨房准备的精致小菜,他一筷未动,又原封不动的端了下去。
她没话找话的同他闲聊,“上回出宫跟你一块听戏,发觉还挺好听的。
得空叫匠人入宫,将畅音阁修缮一番,给我没事听戏用,你瞧着好么?”
若是冯家班入宫唱戏,一来她可以厚厚赏赐,二来冯初见到家人,应该也会很开心罢。
“好。”冯初没想到她那些小心思,他的整颗心都因为童让的离开而哀伤不已。
出了这样的事,他总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小妩,没将童让绳之以法,是我私心护短。
没向太后请旨处置,顾全太后的权威,还请你原谅。”
他是不愿让小妩左右为难,不如自己快刀斩乱麻。不然将这两难的抉择推给她,她是为那宫女申冤,还是看着自己替儿子担心呢。
“我在你面前有什么权威可言?”她从来不是对权力抱有野心的女人,走到今天这一步,皆是为了自保和生存。
她只担心冯初心里会难过。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若实在难受,要么叫他回来?想必有上次的教训,他也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只要我不提,也没人敢再谈论此事。”
她的好意他心领了,只是他艰难做下的决定,不会再动摇。
心疼童让这样搬弄是非,小妩还会因为怕自己难过,而以德报怨,愿意对他网开一面。
“这件事就此过去罢,其实我有些羡慕童让能玉茎重生。”
枉费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洋人文字都研习了一本又一本,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她知道他又有些灰心,心疼看见他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想身体力行的安慰,便将素手搭在他肩上,同他咬耳朵:
“我知道你想变得更好,但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不需要再改变了。”
从前的他总是一副佛子淡然处之的模样,偶尔动容,也会顾及着坤宁宫里人多眼杂,而不为所动。
也许是童让之事刺激到了自己,也许是自己在时, 便自动屏退了下人,太后身前再无第三个人伺候。
一向规矩的他,此刻也忘了自己奴才身份,伸出手将她蜂腰一揽,贴近自己胸膛。
“唔——”不顾她失态惊呼后,怕人听见,咬着唇,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埋头在她颈窝,重重的咬了下去。
多遗憾阿,他努力了这么久,还不能将他鲜嫩可口的小女人一口吃掉。
“痛!”她想忍一忍,让他发泄灰心和心底的不甘,一时没留心,喊了出来。
他清醒了两分,抬起头时,看见她酥肩半露,留下自己的牙印,好在没有见血,但也肉眼可见的伤口之深。
“我又将你弄伤了。”他在心底嘲笑自己,早不是昔日那个少年,面对她时,竟还这般冲动。
她没有理会伤口,一向怕痛,但面对他时,总是很有勇气:
“不要紧,我现在准备好了,你咬吧。”
若是这样能让好受些,能让他发泄两分,她甘之如饴。
他再次将头埋下,她已经做好了痛的准备,死死地咬住牙,不许自己再喊痛。
直到脖颈处传来因为他温柔吻着——而带来的痒意,还有他炙热的呼气:
“小妩,你真好,可惜我不配拥有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