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敏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站在街前嚷了起来,“皇上!臣妾听闻您病了,特来侍疾!
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臣妾啊,切莫被眉妃这个妖女诓骗!”
青茄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尚美人背后有人撑腰。不然一个没侍过寝的低阶小主,有什么胆量在御前鬼哭狼嚎。
杨一初来乍到,从前没见过撒泼的女人,好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作为一枚钢铁直男,直接走了过去,用坚实的胸膛,挡住了尚可敏想往里闯的脚步。
尚可敏气得跺脚,“大胆的奴才,信不信本宫喊人,就说你调戏我?”
杨一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心想我调戏也不调戏你这种母夜叉。
见她想越过自己,一条腿已经迈上了台阶,直接伸手钳制住了她,将她拖了出去,宛如在拖一条死狗。
果不其然,尚可敏还未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青茄就看清楚了这个炮灰背后的主谋。
“好大的胆子!奴才竟敢拉扯主子。”
青茄微微屈膝,“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怕皇后也来硬的,侍卫不似宫里的老油条,不敢碰皇后一根手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发妻闯进去,发现真相。
便先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娘娘恕罪,尚小主不顾皇上圣体,冒然往里头闯。
想来也是受过诗书礼仪熏陶着长大的,不像眉妃娘娘一个泼皮破落户。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尚美人勇气,是皇后娘娘吗?”
陈曼轻咳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尚小主年龄小,一时关心则乱,也无可厚非。”
“是了,奴婢自然不敢谴责。
只不过皇后娘娘跟皇上结发夫妻,同心同德。
若是皇上圣体受损,娘娘首当其冲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青茄一番挑拨,让初出茅庐,还很稚嫩的尚可敏慌了神。回想起自己方才的确闹得动静有点大,此刻若是皇后娘娘卸磨杀驴,该如何是好?
陈曼看出了尚美人的慌张,不欲跟个奴婢闲扯,随即转移了话题,“既然皇上身体抱恙,本宫这个皇后没有不侍奉在侧的道理。”
“是了。皇后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感天动地。
奈何皇上特意嘱咐过,此刻想静养,不愿叫人打搅。
皇后该不会想像尚美人一样顽皮,做个不懂事的泼妇,不顾礼仪颜面,直接往里闯吧?”
青茄一番话,将皇后捧杀的彻彻底底,她自然不能当着众多侍卫和奴才的面,硬生生往里闯。
但陈曼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一步,质问道:“本宫要见皇上,你个奴婢挡在这里,甚至不去通传,是何道理?”
“娘娘稍安勿躁,若非您一直拉着奴婢说话,奴婢早就去通传了。”说罢,青茄行了一礼,转身回到殿内。
朱振半梦半醒的瘫在床上,分不清是晕厥还是在醉生梦死。
即便知道那是只纸老虎,在皇上面前伪造圣旨,还是心有余悸。
青茄本想自己草拟一份,奈何书法太差,干脆在一堆圣旨找找出一份字体密集的,准备拿出去滥竽充数。
这个为非作歹的老妇,今日非给她点颜色瞧瞧,叫她从前一直为难主子。
青茄手指哆嗦着翻着圣旨,越慌乱越找不到称心如意的。
身后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将她吓了个半死:
“婉婉……”
回头看他还躺在床上,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翻找。
终于找到一份看起来不知道是皇上何年月写下,还未颁布的。才回头,就看见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一张皇上的脸。
青茄下意识后退半步,才发现自己身后是案几,她根本无处可逃。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奴婢……奴婢给皇上请安。”
她想跪下,奈何逼仄的空间下,也跪不下去。
“眉儿……”朱振双眼无神的唤了一声。
青茄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一樽僵尸。他被福寿膏浸泡良久,神志混乱,甚少有清醒的时候。
他的智力宛如婴儿,看着虽然惊悚,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可是饿了?”青茄试着搀起他,将他扶回床边,“奴婢要不要传膳?”
朱振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愣神。
青茄知道皇上时好时坏,怕他待会儿清醒了,听见皇后在外头吵嚷,又鼓起摆脱福寿膏辖制的勇气,多生事端。
开口敷衍道,“皇上稍坐,奴婢去去就回。”
见他没什么反应,直接拿了圣旨出去。
青茄出来的迟,皇后已经不耐烦了,但见她亮出圣旨,却不得不跪下。
“皇上有旨,中宫失德,皇后德行有亏。
押入宗人府,终身囚禁,即刻启程,不得耽搁!”
说罢,并未将圣旨给她,而是重新合上,紧紧捏在手中。
陈曼陡然起身,她久居深宫,这样的传旨却是头一次见到。
“贱人安敢假传圣旨!?”
她自然不会像尚可敏一样自降身价,开口吩咐道,“来人!将这贱人给本宫拿下!”
等了良久,也未见有一人上前。
“怎么?尔等要造反吗?”
青莲在身后带着哭腔提醒,“主子……宫里的侍卫和奴才,都被眉妃里三层外三层,彻底换了个遍。”
陈曼意识到大势已去,不出所料,下一刻,不需要青茄发话,已经有侍卫过来赶她离开了。
“皇后娘娘,请吧。”这一次杨一没等青茄开口,即便是榆木脑袋,也很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
“呵。”陈曼不想失了最后的体面,只是仰面看着天空,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
“小盗盗墓,大盗盗国。孟渊已经死了,想不到这大铭还是孟渊掌权。”
青茄微微惊讶,皇后怎么会知道主子将宫里的人,通通换成了孟渊的心腹。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连这都不知道,也做不到皇后这个位置上了,哪怕死了亲爹和亲哥。
即便世人皆心知肚明,场面上的话也要说,“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如果真要说窃国,国舅都不敢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陈曼不再说话,被侍卫胁迫着转身离去。
这一场无声的战役下来,青茄早已经被惊骇得冷汗涔涔。
想回殿内看看皇上怎么样了,才回头就看见李眉妩那张不怀好意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