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烛最后还是带回来无数称心如意的人,回钟粹宫前,先去将主子交代的事办妥。
擒贼先擒王,亲自带着杨一去往养心殿,嘱咐了句,“以后你便是御前侍卫统领,若有人敢无诏硬闯,叨扰皇上休息,你可自行决断。”
“卑职谨记。”杨一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汪烛似不放心,又提醒了句,“若你忌讳太多,让人冲进殿去,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连累眉妃娘娘,不是所有人陪葬那么简单。”
杨一感受到了自己肩上担子之重,“是。卑职随时做好血溅三尺的准备。”
若没有眉妃娘娘的命令,谁想私自去见皇上,便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昔日的金丝雀翻身要囚禁主人了,杨一未想太多,只知道听从眉妃娘娘调遣便罢。
汪烛对他憨直的态度很是欣赏,颇有几分死士的味道。人之所以烦恼,就是因为想的太多,而能力太少。像杨一这样的杀人机器,正和他意。
又安插了无数侍卫在乾清宫,几乎将从前旧势力的毛拔了个干净。
从乾清宫去往景仁宫时,瞧见从前的奴才撤走,不免听见一阵议论:
“咱们还不到出宫的年龄,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打发出去?
只怕从宫里被撵出去,将来想在候府谋个一官半职,都没人要了。”
“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婉妃得宠,安插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如今眉妃娘娘势头正盛,旧人自然用着不舒服。
好在咱们还有些手艺,也懂得察言观色,那些被赶出去的宫女才叫真惨,受人排挤不说,连名声也要坏了。”
“那能怎么办?谁叫咱们不能未卜先知,没有先去巴结眉妃娘娘。眼见眉妃得宠,再去谄媚也晚了。”
“谁能料到是眉妃得宠呢?一个丫鬟出身的主子。唉,别说了,咱们快走吧,临走前还有盘缠拿就不错了。
听说眉妃换下的人,都是从宫外调进来孟渊的人。咱们这种来路不明的,就算去巴结,她也不会用。”
“可是我听说眉妃昔日身边的大丫鬟青茄姑娘,就不是孟渊的人啊。唉,算了算了,走吧走吧,认命吧。多说无益,保不齐还会掉脑袋。”
……
汪烛立在长街,看着最后一批人,消失在夕阳的剪影里,冷漠的未发一言。
既没有上前补刀,杀鸡儆猴,让奴才们闭嘴,不要妄议眉妃。
也没有心生怜悯,给这些无辜的人一个机会。因为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简单。
。
景仁宫里,陈曼听见外头的动静,立即由青莲服侍着,理了理衣襟出来。
“好大的胆子,谁敢动本宫景仁宫的侍卫?”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汪烛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未等到皇后说免礼,便径直起身站好了。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陈曼站在台阶前,横眉竖目。
“眉妃持宠而娇,便忘了自己名姓,竟敢换本宫跟前的侍卫。”
其他人本已收拾好包裹,正准备上路,听见皇后这样说,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纷纷驻足,等待着看这个从前的主子,是不是像从前一样一语定乾坤。而那个眉妃娘娘,只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来人,将这狗奴才给本宫拿下。”陈曼回想起汪烛昔日假意投诚,企图瞒天过海、诓骗自己,便恨得牙痒。
到底是眉妃身边最忠心的一条好狗,居然敢在自己面前鬼话连篇、大放厥词。
“待本宫剥了你的皮,再去看眉妃是不是得宠后,就忘了自己是谁,连宫规都不放在眼里。”
皇后身后的奴才立即过来,还未将汪烛生擒,便见他拿出圣旨。
“皇后可能误会了,奴才不是奉眉妃娘娘的命,而是遵皇上的旨,换掉景仁宫侍卫。”
众人不敢再轻举妄动,霎时间跪了一片。
“皇后接旨。”汪烛不急于宣旨,而是平静而坚定的跟她对峙。
陈曼憋着一口气,到底不敢跟皇上较劲,跪下接旨。
“皇上有旨,眉妃有孕,见不得脏东西。
朕恐中宫失德,这一胎有闪失,故而允许眉妃将宫人按照自己喜好换新。
如有抗旨不遵者,格杀勿论。”
陈曼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汪烛敢假传圣旨。
“皇后娘娘,还愣着干嘛?要抗旨不遵么?
皇后若要抗旨,可别怪奴才对您不敬了。”
陈曼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因为自己的迟疑,让这个奴才借题发挥羞辱,她可没眉妃那个厚脸皮,继续苟活。
好汉不吃眼前亏,随即应下:“臣妾接旨。”
汪烛怕她智商暂时短路,过后反应过来,立即趁热打铁吩咐了句,“夏清,你亲自将皇后宫里的人送出去。”
夏清头一遭进宫就被委以重任,以后要在眉妃跟前伺候,自然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错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立即应下:“是!”
夏清将景仁宫里伺候的人一并驱逐离开,陈曼嘴上不说什么,心底却蹦出来一个疑惑:这狗奴才该不会是胆大包天,假传圣旨罢?
“本宫要见皇上。”
她不是第一次跟皇上对着干了,这一次也打算去御前问个明白。
皇上那么多孩子都不在意,怎地对眉妃的孩子这般上心。虽然他早前也因为爱屋及乌宠婉妃的儿子,但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皇后娘娘要去便去吧,只是奴才斗胆劝一句,这会儿我家眉妃娘娘在侧伺候。”
“呵。你这狗奴才口口声声说皇上疼你家主子,怎地她有着身孕,皇上还要她伺候?”陈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嫉妒,还是吃醋。
原以为自己对皇上早已经死心,还是被眉妃气了个够呛。
“到底是个下贱胚子,眉妃有着身孕,皇上都要她侍寝?”
汪烛听她羞辱主子,自然不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而是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羞辱了回去:“皇后娘娘难道是男人变的吗?谁说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寝?
皇后若是愿意拉下身段,跟妾氏一块伺候皇上。或者观赏活春宫,便过去讨嫌。
到时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皇后娘娘可别怪奴才没提醒您。”
陈曼自然拉不下这个脸面,只得作罢,连去检验汪烛是否假传圣旨一事也暂时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