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林渡川瘦削的肩头,混着血水滑落。他跪在泥泞中,怀里的母亲早已没了呼吸,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远处,屠村的黑影们拖着染血的长刀渐渐远去,留下满地焦土与哭嚎。
“哥哥,救救我……” 一声微弱的呢喃从脚边传来,林渡川回头,只见妹妹铃蜷缩在墙角,脖颈处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想也没想,撕下衣襟就要包扎。
“住手。”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雨幕中响起。林渡川抬头,只见那带头的屠夫正拖着半截尸体走来,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小子,你救不了她。”
林渡川的手僵在半空。就在这时,他看见妹妹伤口处的血肉竟在诡异蠕动,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求你……杀了我吧。” 妹妹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神空洞得可怕。
林渡川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想起村里的传闻——铃出生那夜,接生婆惊呼看见七道流光钻进婴儿身体。莫非那些流光竟是上古神灵的残片?
“想要活命?” 屠夫突然将滴血的长刀架在他颈间,“用神格和我交易。”
林渡川眼前一黑,却在意识模糊前看见屠夫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的双手竟在不受控制地泛起光芒,白昼之瞳与永夜低语的神纹同时浮现在掌心。
“不——”
林渡川大吼着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山洞的破毯子里。洞口的月光洒在妹妹铃安睡的脸上,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哥哥,你又噩梦了。” 铃突然睁开眼,七色光芒在她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林渡川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突然意识到,妹妹的睡梦中从无鼾声。
天刚蒙蒙亮,林渡川就背着竹筐进山采药。山风带着松针的清香,可他却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就像有什么要破胸而出。
“嘿,林渡川!” 一声清脆的招呼从身后传来,是同村的阿秀。她提着竹篮,里面装满新鲜的蘑菇,“昨夜的风暴好吓人,你没事吧?”
“我……” 林渡川刚要开口,突然听见脑内一阵轰鸣。阿秀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喉咙里挤出的竟是屠夫的声音:“用神格交易——”
他捂住耳朵踉跄后退,竹筐里的药草洒了一地。阿秀惊恐地看着他:“林渡川,你的眼睛——”
林渡川的瞳孔中,白昼之瞳与永夜低语的神纹正在疯狂闪烁。他转身就跑,耳畔回荡着阿秀的尖叫。
“林渡川,你别跑啊!”
林渡川一路狂奔回山洞,妹妹铃正蹲在洞口发呆。她身后的影子却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妖兽。
“哥哥,你采药回来了?” 铃回头甜甜一笑,七色光芒再次隐入瞳孔深处。
林渡川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嗯,我去煮药。”
他刚支起熬药的陶罐,突然听见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数十支火把将山洞照得通明,当先一人正是村长。
“林渡川,你这逆子!” 村长的拐杖砸在地上,“昨夜你娘的鬼魂托梦,说你勾结山魈害她!”
“我娘死了?” 林渡川的心脏猛地一跳。屠村那夜母亲就已经气绝,可村民却坚信她死于妖邪。
“别装蒜!” 村长身后,阿秀哭得梨花带雨,“他昨夜像魔怔了一样,眼睛会发光!”
林渡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对神力的控制。
“带他去祠堂净化!” 村长一声令下,几个壮汉上前就要拖他。
“住手!” 铃突然挡在林渡川身前,她身后的影子如活物般跃起,将火把扑灭大半。
黑暗中,林渡川听见村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当他再次睁开眼,洞外已是一片狼藉,壮汉们七窍流血躺在地上,而妹妹铃正蹲在地上,用指尖戳着某人的瞳孔。
“哥哥,你看。” 铃将那眼球轻轻一挤,黑色的汁液溅在林渡川脸上,“他们欺负你,我就让他们睡着了。”
林渡川的咽喉滚动。他突然发现,妹妹的影子正慢慢向他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