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刀的思绪遐想万千,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俩人独处的时光。
“云儿,你又在胡闹,还不住手。”林承运的一声呵斥既吓到了那少女,也惊醒了睡梦中的陈小刀。
陈小刀如同做丑事被发现一般立马弹了起来,然后跪地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兄,你这是作甚,我看你是喝多了,都是小女顽劣,应该是我向你赔不是才是。”
旁边的少女冲着陈小刀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准备离开,却被林承运骂道:林云,你还不去打水让你陈大哥洗脸,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陈小刀这会才知道那少女名叫林云并非林承运的压寨夫人,而是他的女儿。他起身一照镜子,自己吓了一大跳,镜子里的人被画的鬼魔鬼样,一张脸活脱脱成了一只乌龟。敢情让自己达到高潮的竟然是一只毛笔。
“没事,小姑娘顽劣一点,实属正常。”虽然陈小刀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但仍就客气的对林承运说道。
“陈兄果然是大度之人,此番我来还有一事相求。”
“林大哥你且说,只要小人我能帮的上忙的绝不含糊。”
“那我就直说了,小女自幼丧母,性格顽劣,山上没人能收拾的了她,陈兄弟你见多识广,还请你能够教小女识文断字以及淑女之礼仪。”
能够同小美女独处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乎陈小刀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答应道:这事尽管包在我身上。
陈小刀以为林云无非就是一个黄毛小丫头,能够在这荒山野岭当中与美女嬉戏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件趣事。于是乎他也不管自己肚子里有没有墨水,第二日清晨便梳洗打扮成了一教书先生的模样来到了书房门口。
映入陈小刀眼帘的是书房大门上贴的一副对联,上联道“有书真富有”;下联道“无事小神仙”。他在心里慨叹道:果然是有文化的流氓。
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的陈小刀,正了正衣襟,又轻轻的咳了两声后,慢悠悠的推开了房门。
而就在门的一刹那,“啪”的一声一个木盆扣在了陈小刀的头上,整个人被砸的头晕目眩,身上也被水弄的湿透。
此时的陈小刀完全没有愤怒,因为提过木盆的人都知道,这一个木盆怎么说也有二三十斤,所以现在的他完全处于轻微脑震荡的状态。饶是这门不高,否则非砸出个好歹不可。而一旁的林云则哈哈大笑,一副得了大便宜的样子。
回过神的陈小刀,怒不可遏的丢下扣在头上的木盆高喊道:林云,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林云看着眼睛发红,头发一直在滴水,表情狰狞、浑身湿透、还目露凶光的陈小刀时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做出了一副极其委屈,并且诚恳道歉的样子道:小刀哥,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生气,你打我吧。说罢,她拿起桌上的尺子递给陈小刀的同时左手掌也伸了出来。
陈小刀拿起尺子高高举起,还未开打,林云就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陈小刀本就对林云充满好感,再加上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做错事了的小孩模样,一时间竟下不去手。他放下手中尺子道:我回去换衣服,你把房间收拾好。
知道躲过一劫的林云如释重负,在陈小刀转身离开的一刹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所以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过了不少苦头的陈小刀深知这个道理,他现在不能发作,也不敢发作,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刀下鬼。
于是尽管他的心百般不情愿,但在换好衣服后还是来到了书房。令人意外的是,一进书房就看见林云伏在案前认真读书,俨然就是一个正经学生的模样。
陈小刀也不打算真正教什么,只不过想暂时用这样的方式保全自己。可能是由于环境太安静,一个时辰后的陈小刀早已睡了过去。而就在其与周公会面之时,林云忽然喊道:小刀哥,小刀哥,我肚子痛。
惊醒的陈小刀一看林云摁着自己的小腹,蹲在地上极其难受的样子,他第一反应就是“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姨妈巾”。可走出房门看见院子的布置才想起这大清那里会有姨妈巾,于是又只好无奈的退回房间。
“林姑娘,你们这里,如果是来那个...就是那个...肚子...小腹...就是你们来月事的时候是用什么来...”
陈小刀好不容易憋出了两个字“月事”,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云打断道:你在说什么呀,小刀哥,这个,那个,你还不扶我起来,我都要疼死了。
陈小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扶蹲在地上的林云。
可以说在被木盆扣头后的陈小刀与林云相处就时时刻刻提防着,可眼下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就放松了警惕。可就在陈小刀走至林云的身旁时,她突然起身用沾满墨汁的左手,“唰”的一下给陈小刀个糊了一脸,然后蹲在墙角哈哈大笑。
陈小刀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大写的生无可恋,他几乎有种上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整人的手段怎么这么多。
尽管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但陈小刀仍然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发作,于是也只好悻悻的离开书房,而林云仍旧笑声不断。
为了躲避山寨上的人追问“什么时候去拜谒李鸿章”之类的问题,陈小刀只好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跟混世魔王林云斗智斗勇。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小刀同林云完全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林云在陈小刀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后,也着实乖巧了几天,而转眼间就又到了中秋节。
吃月饼的习惯从宋朝就开始流传,所以这龙虎山上的兄弟为了表达对自己亲人的思念也早早的下山买了些月饼以及酒菜,准备畅饮。
一旁林云正提着篮子准备去找陈小刀,却被张彪给拦住了去路。
“林云妹子你等等你三哥。”张彪一面叫着一面急忙跑了上去。
林云嘟着嘴不耐烦的站着道:三哥?什么三哥?你是我爸的结义兄弟,你是我三叔。
“三哥、还是三哥好,三叔实在是太老了。”
林云翻了个白眼道:好,好,三哥你有什么事?
“诺”张彪从袖口里面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手镯递给了林云。
手镯的成色很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林云看到手镯后问道:你买的?
张彪摇摇头。
“那肯定是你抢的了,你这不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拔下来的吧,我可不敢要。”林云说罢便准备离开,可刚一抬脚又被张彪拦住。
林云有点生气直接撞了过去,张彪喊道:林云妹子,你要是不喜欢,赶明我给你买个好的。
林云默不作声,捂住耳朵疾步走了过去。
月是故乡明,陈小刀现在越发的想念以往在成都的日子,想念自己的亲朋好友。人就是这样,得到、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却又追悔莫及。
因为自己有些小情绪,陈小刀并没有参与山寨的酒宴,而是自己在房间里架起了桌子板凳,又打开了窗户,一边吃酒一边望着月亮。
今朝有酒今朝醉,陈小刀来大清的这三年从乞丐变成龟公,又从龟公沦为土匪,不论是那个行业都不光彩。想到这里,他不经苦笑,看来人果然是有命的。
刚喝了没几杯的陈小刀,房门突然响起,随即便传来一句“小刀哥,父亲叫我问你为何不前往大厅同众兄弟畅饮,是否身体不适,特叫我来看望,顺便送上刚买的月饼。
陈小刀起身开门,看见的是身穿白色长裙,梳着齐刘海,脸上略施粉黛,正朝自己微微一笑的林云。
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又或许是相思成疾,那一瞬间陈小刀竟然把她看成了沈露,差一点就要抱住了她。
长期寂寞成灾,相思成涝的陈小刀接过月饼的瞬间竟不知觉的吞了一下口水,而后自己意识到尴尬后支吾吾道:烦请、烦请、你...你...你替我谢谢...林大哥。
林云看着他这尴尬的模样,又忍不住的偷笑道:怎么,就只谢谢你林大哥,不谢他女儿亲自送来?
“好,好那也谢谢林云姑娘。”
“那谢意我收了,但你不打算请我去里面坐坐”?林云瞪着眼睛看着陈小刀,说罢后便背着手径直走了进去。
望着陈小刀房间桌上的酒菜,林云道:哼,难怪你不肯去大厅,原来是自己躲在房间里吃小灶。
陈小刀正欲解释,却被林云打断道: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也得吃个月饼啊,这是习俗。说罢就打开食盒,拿了一个伍仁的月饼递给了陈小刀。
在这个陌生地方,有人突然送来了关心,让陈小刀感动不已,他伸出手接过月饼然后在林云的注视下咬了一大口。仿佛这一口饱含着自己对家人以及朋友的思念。
不到三秒钟,陈小刀“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月饼全吐了出来。这特么那是月饼,分明是“盐饼”。不都说古代的盐很贵吗,怎么今天这么舍得。
见陈小刀又中了自己的计谋,狼狈不堪的样子,林云笑的前俯后仰,直说“小刀哥,怎么我这亲手做的月饼可还合你口味?”
还没有等陈小刀发作,林云就赶紧离开了房间,并且在出门前还拿走了陈小刀的香囊并且还笑道:小刀哥,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香囊,我先替你收着。
双方再次交手,很明显陈小刀完败。可也就是这次恶作剧事件,让陈小刀的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像林承运请辞,士可杀不可辱,怎么能够让她这么玩弄自己,就是当场把自己杀了,他也不干这小丫头片子的老师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与其面对林承运的新任务,陈小刀更愿意当林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