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和萧若雪站在舷窗前。
外面，是飞速倒退的，扭曲的光影。
那是空间穿梭的景象~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萧若雪突然开口。
“为什么要紧张。”
沈川看着外面。
“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剩下的，就是看谁的刀，更快一点。”
萧若雪沉默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身边这个男人了。
从问心墙出来之后。
他整个人，都变了。
不是力量。
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东西。
自信？
不，比自信更深。
那是一种，把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都纳入计算之后，得出的，绝对的冷静。
和这样的人做对手，会很绝望。
和这样的人做队友……
也挺让人安心的。
“到了。”
潜航舰的AI，发出了提示。
跃迁结束。
舷窗外的光影，恢复了正常。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海水。
这里，就是遗忘之海。
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一股，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沉重，粘稠的压力。
好像整片海水，都活了过来。
“行动。”
沈川的声音，打破了舰桥里的寂静。
“老大，嫂子，你们自己小心！”
卡尔斯冲着他们两个，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
然后，他和安吉拉，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旁边一艘小型的，攻击性的深潜器里。
“深潜者三号”，脱离母舰。
像一条黑色的鲨鱼，朝着沈川指定的，那个遥远的海沟，全速冲了过去。
舰桥里，只剩下沈川和萧若雪。
“我们也该干活了。”
沈川说着，伸了个懒腰。
他走到萧若雪面前。
“准备好了吗？”
萧若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她的手，还是那么凉~
沈川握住。
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身边的空间，开始出现波纹。
整个世界，在他脑子里，再次变成了那个由无数线条和节点构成的，数据模型。
他找到了，那个最亮，最核心，也最混乱的点。
然后。
带着萧若雪。
一步，跨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不再是漆黑冰冷的海水。
而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方。
到处都是狂暴的能量乱流。
空间在这里，像破布一样，被撕扯，折叠，到处都是裂口。
有的裂口后面，是燃烧的火海。
有的裂口后面，是死寂的星空。
这里，就是奇点的内部。
是两个次元的交界处。
普通人，哪怕是半神，在这里呆上一秒，都会被狂暴的能量，撕成最基本的粒子。
但沈川和萧若雪，却安然无恙。
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空间壁障，笼罩着他们。
把所有的混乱，都隔绝在外。
这是沈川，对空间法则，最精妙的运用。
“蒋坤在那。”
萧若雪指着一个方向。
在他们不远处。
一艘巨大无比的，狰狞的黑色战舰，正静静的停泊在那里。
四星联盟的旗舰。
“天罚号”。
战舰的舰首，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无数条粗大的能量管道，像章鱼的触手一样，伸进了奇点的核心。
他们在……抽取能量。
而在战舰的甲板上。
一个魁梧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元帅军服，正背着手，站在那里。
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蒋坤。
他缓缓的，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的笑容。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空间，死死的锁定了沈川。
“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你很久了，沈川。”
蒋坤的声音，带着一种回音。
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是这片混乱的空间，在附和他。
好像，他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沈川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蒋坤，眼神很平静。
这种眼神，让蒋坤很不爽。
他喜欢看别人恐惧，愤怒，绝望。
但他从沈川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
就像在看一块石头。
“你不该来的。”
蒋坤摇了摇头，像是在惋惜。
“玄武联盟已经腐朽了，方天启那群老东西，抱着过去的规矩不放，迟早要被天魔啃的骨头都不剩。”
“只有进化，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看。”
他张开双手，拥抱着这片狂暴的能量。
“多么美妙的力量，神祇的力量！”
“只要掌控了它，我们就能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由强者主宰的世界！”
“而我，将是新世界的神。”
他的声音，越来越狂热。
“你说的对。”
沈川突然开口了。
蒋坤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对。”
沈川看着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弱者，确实没有资格决定未来。”
蒋坤笑了。
他以为沈川被他说服了。
“所以……”
“所以，你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施舍的力量上的弱者，就更应该第一个去死。”
沈川的后半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蒋坤的心里。
蒋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找死！”
他怒吼一声。
整艘“天罚号”，都跟着嗡嗡作响。
他没有亲自动手。
他觉得，那样太掉价了~
“就让你见识一下，神的力量，是什么样的。”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出来吧，我的客人们。”
随着他的话音。
那些连接着奇点核心的能量管道，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
周围混乱的空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扭曲，撕裂。
三个巨大的身影，从空间的裂缝里，被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
它们像是用混乱的能量和破碎的法则，强行捏合在一起的怪物。
一个，长着无数的触手，每一个触手上都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
一个，全身由棱角分明的晶体构成，身体里，是涌动的雷霆。
还有一个，是一团纯粹的黑暗，看不清形状，只能感觉到一股吞噬一切的恶意。
半神境巅峰。
三头。
而且，比普通的半神境巅峰，要难缠的多。
因为它们，就是这片空间的一部分。
在这里，它们几乎是不死的。
“去。”
“撕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