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烨站在她面前，微垂了头。
表情认真，“我是个粗人，行事难免粗放，很少顾及你的感受。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我道歉。”
他的声音十分柔软。
许韵晚看着他，心口突然一酸。
高高在上的魔都五爷，为了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低头去向侄女请教哄她的方式也就罢了。
如今还在自己面前这样低声下气。
周凛烨看着她，没敢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看到她抿着唇，晶莹的大眼里似有泪光在流淌。
他莫名的就紧张了。
“有什么，你也可以说出来，我可能改。”他急道。
许韵晚压一把鼻端，把要流下来的眼泪压回去，才来接他的花。
她低头用下巴触着娇嫩的花瓣，摇头，“你没有错，是我……是我有些矫情了。”
其实从昨晚周影打电话给她，她就感觉到，自己上次看到的画面应该另有隐情。
此刻再不隐瞒，直白说出来，“我之所以不舒服，是因为……看到你和一个女人拥抱了。”
“我吗？”周凛烨指指自己，反倒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会和别的女人拥抱？
秦菲抱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推开。
所以压根儿没觉得这是一场拥抱。
不过他推开时手难免落在秦菲身上。
从许韵晚的角度看，就是他抱了秦菲。
她又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以至于没看到周凛烨推人。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看到周凛烨这副想不清楚的样子，许韵晚原本已经开始开解的心又泛起了酸气。
“看来，你抱过的女人很多啊。”
多到都记不清了。
周凛烨哭笑不得。
只能举高双手，“天地良心，我只抱过你。”
许韵晚怎么肯信，“五爷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就不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还叫了小姐呢。”
言外之意是，他不抱人家小姐怎么办事？
这话一出，周凛烨愈发啼笑皆非，头痛地一阵揉眉。
连忙解释，“那不是我叫的。”
许韵晚没吭声。
显然没信。
周凛烨此刻有种比窦娥还冤的感觉。
却不能解释。
解释得越多，越会让人觉得刻意遮掩。
不解释，许韵晚这里又过不去。
最后牙疼似地拧了嘴。
怪只怪，交了几个不靠谱的兄弟，专门给他整这么一出幺蛾子。
当初他们整得有多爽。
现在的自己就有多冤！
生怕许韵晚生气走掉，他伸臂便将她圈在怀里，“女人的事上，我真没随便过。即使跟我前妻，我们也只有过一次，还是在结婚五年后。真的。”
把这样隐密的话说出来，周凛烨脸上浮起不自在的红晕。
“不……会吧。”这次，轮到许韵晚惊讶了。
周凛烨这人不像平常公子哥儿，不会胡言乱语，更不会说话不打草稿。
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编出这样夸张的话来。
显然，这应该是真的了。
不过那时候的周凛烨二十多岁了吧。
正当壮年。
身边养着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他能做到五年不碰？
许韵晚免不得浮想联翩。
周凛烨看着她移向自己腹部的目光，苦笑连连，“放心吧，我很正常。”
“那……你是怎么忍住，五年都不碰你老婆的？难不成，你们因为商业联姻，各有所爱，感情不好？”
周凛烨无奈低笑，长指抚在她发顶，“你这小脑袋瓜，整天胡思乱想！”
片刻，又正了色。
低声道：“我和她的确属于商业联姻，但结婚时双方都单身，不存在各有所爱一说。”
“那怎么会……”许韵晚抬着一对水眸看他。
若是旁的人，她断然没有这个精力去了解对方的情史。
周凛烨的一切，她却很想知道。
周凛烨抿抿唇，“没尝过腥的男人对那方面其实没有太多想法，况且当时周家百废待兴，很多事情要忙，我每天忙到脚不沾地，也没时间想这些。”
人哪，饱暖不足以思淫欲。
还要有时间。
“那你们后来呢？”许韵晚不由得问。
“后来，她怀孕了，没多久又得了病。原本我们婚后她一直住娘家，病后，她更不愿意跟我回周家。最后，病死在娘家。”
对前妻秦芸，周凛烨不能说有多深的感情。
就以两人见面的频次，也培养不了多少感情。
但他内心里还是有一丝亏欠的。
“她是孩子出生没多久离世的。她父母因此受了很大打击，所以希望我能把孩子暂时留在那边，算是给他们一个念想。我同意留四年，孩子今年刚好四岁。”
说起孩子，许韵晚免不得想到那道脆声声的声音。
即使没看到孩子的脸，也能感觉到，那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听说孩子有妈咪？”没好意思提周景颢带自己去机场的事，她只模糊地道。
“你说的是秦菲？”周凛烨猜到。
既而拨拨她的发丝，“秦菲是孩子的姨妈。秦家过于宠爱孩子，怕他会因为没有母亲受委屈，就让他叫秦菲妈咪。”
“秦菲仅仅只是我前妻的妹妹，孩子的姨妈。另外，她也马上就要回国。”
秦芸一家长年定居国外。
他这么一解释，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周凛烨把她往怀里更压了些，“放心吧，我和她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你没有，她或许未必。”
与秦菲只是那样短暂地见过两次面。
甚至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许韵晚还是强烈地感觉到她对周凛烨的感情。
要真对周凛烨没感情，一个未婚大姑娘又怎么会让姐夫的孩子叫自己妈咪？
又怎么会扑到姐夫怀里寻求安慰？
许韵晚这会儿细想，方才觉得，当时可能是秦菲单方面抱的周凛烨。
以周凛烨的身份地位，若真喜欢秦菲，直接娶了就是。
完全没有必要玩什么暧昧。
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他就算想享齐人之福，也可以轻易将自己制服，逼她屈服于他。
叱咤风云的男人，不可能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心头随之敞亮。
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许韵晚抱着花，大胆地用自己的小指头勾勾他的手指，“我们两个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天吧，要不要上去坐坐？”
“当然。”周凛烨极不客气。
两人一起上楼。
电梯里，一人一边，规规矩矩。
许韵晚低头闻着花香。
粉软的味道，沁了蜜一般，甜到心头。
走进办公室，许韵晚放下花正想问他喝什么。
后肩猛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