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许韵晚起床后，没有马上下地，而是低身去吻了吻床上的悠悠。
既而，摸摸她的额头。
直到确认她呼吸顺畅，体温正常，才开始洗漱。
洗漱完，又亲自把悠悠要吃的药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放在一个小纸包里。
那是一餐的量。
虽然这些事徐澜可以做，但她想多尽一份做母亲的责任。
当然，也不想太过麻烦徐澜。
吃过早饭，悠悠依依不舍地跟家里的三个人告别。
许韵晚和周凛烨要去上班，小炎要去上幼儿园。
小炎原本不想去幼儿园的，想在家里陪她。
但她说想听幼儿园里发生的事，小炎只好每天去幼儿园努力发掘好故事，每天一回家就给她讲。
悠悠很想去学校。
但许韵晚考虑到她的身体，还是决定让她暂时呆在家里。
“悠悠，你乖乖呆家里，乖乖吃药，晚上哥哥回来给你讲故事。你要有喜欢的小朋友，也可以告诉哥哥，哥哥把他带回来。”小炎仗义地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把自己当成悠悠的哥哥。
说完，不忘摸摸悠悠的小脑袋。
两个大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对看。
以前的小炎以自我为中心，可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哥哥形象。
悠悠看他充哥哥也不计较。
甚至有些喜欢小炎这样定位自己。
她抖动着两条小辫子，点了点头。
主动走过来，抱抱周凛烨，又抱抱许韵晚，而后才摇摇手，“周叔叔再见，妈咪再见，小炎哥哥再见。”
送小炎去了幼儿园，周凛烨开着车，又将许韵晚往公司里送。
这段时间，一直如此。
他就像个普通的工薪族一样，做着些拉拉杂杂的事。
可他就是喜欢。
简单而平凡的生活，也像其他人一样，为了赶时间上学上班，反而被堵在车道里。
这才叫烟火气。
三十多岁的男人，头一次停下脚步。
看看身边的小女人，只觉得胸腔里又暖又软。
不过，他也没有错过许韵晚眉底的那抹憔悴和疲惫，长指伸过来，握在了她的指上，“医生才给悠悠做过检查，一切正常。”
许韵晚轻轻点了点头，回握了握他的手。
周凛烨在悠悠的病上，并不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做得少。
不仅定期让医生过来做检查，还满世界里寻找名医。
甚至，为了悠悠专门成立了一个药物研发小组，试图找到一种可以根治的药。
研究一款药物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次性投入至少几十亿。
悠悠的病等不得，他请了更多的精英人士，投进去的钱不可计数。
这些周凛烨对她只字不提，她还是通过蒋程才知道的。
当然，蒋程也没有告诉她。
只不过他有次打电话，恰巧被她听到。
周凛烨为她做得越多，她越觉得内疚，也越觉得他是个可以依赖的男人。
不由得，将脸蹭了上去，细嫩的皮肤贴上了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从今晚开始，我们住一起吧。”
一直以来，她都和他分房睡。
说是为了方便照顾悠悠，实则，是周凛烨不想逼她。
周凛烨单手捏着她细细的指头，目光柔柔地看过来，脸几乎贴上她的脸。
两人呈交颈之势。
他心里有喜悦，也有担忧。
“你……我不想逼你。”
“没有逼。”
她摇头，笑得甜甜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陷在里头不出来吧。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这不算宽慰，也算真心话。
说完话，仰头巴巴地看着周凛烨。
周凛烨只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藏了满天星光般，直亮到他心底。
好久，他才沉沉低应：“嗯。”
送完了所有人，周凛烨才来到办公室。
蒋程和周仓早就等在那里。
周凛烨把车钥匙交给周仓，周仓喜滋滋地抱着钥匙下楼去检修外加保养车子。
他把蒋程带进了办公室。
解下外套露出里头修整的淡蓝色衬衣，衬衣压在裤腰里，被黑色皮带系住，越发显得修长挺拔。
把外套挂在屋角的衣杆上，方才回头来看恭敬立着的蒋程，“秦夫人的事，查得怎样？”
这事儿他已经问过秦高远，秦高远一头雾水，表明自己根本没有透露一星半点。
多年相交，秦高远是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他说没有，自然没有。
“查过了。”蒋程利落回应，“有人送了一张亲子鉴定去秦家，正好碰上秦夫人。那人事后收了秦夫人二十万现金，明显是奔着钱去的。”
周凛烨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敛眉垂目，拇指在眉宇划了划。
那儿，缩成个川字。
“亲子鉴定小晚做得相当低调，这人怎么就知道孩子是秦家人了？又如此凑巧，送到了秦夫人手上？”
这事儿，蒋程和周凛烨的想法一致。
秦夫人这些年深居简出，碰上的概率可不高。
“我找过那人，他坚持称自己只是为了钱，对于如何知道孩子身世的事，也只说自己女朋友在咖啡店做服务生，恰好看到许小姐和秦先生喝咖啡。她认识秦先生，又见许小姐提出要买杯子，让她起了疑。”
蒋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那日他去鉴定中心送外卖，他女朋友也去了那边找他，刚好看到许小姐在做鉴定，所以认定孩子与秦先生有关。两个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入不敷出，生出要大捞一笔的想法。弄不到真的鉴定证明，就在网上买了个模板抄了上去，想着反正事情是真的便没有了顾虑，拿去去找了秦老夫人。”
“至于会碰上秦老夫人，他说全是偶然，他的最初想法只是投进秦家的快递箱里，由秦家下人随便转交。”
秦高远比他高调，隔三差五会在一些媒体新闻里出现，加上离婚后混得很，女友更是鱼龙混杂，什么层次都有。
那名咖啡服务生认识他也不算奇怪。
而送鉴定者的陈述更是无懈可击。
这些陈述，骗骗普通人倒是可以的。
可像他们这种曾经在队中经过千锤百炼的人，就不够看了。
“越是十全十美的回答，越有问题，再往深里查！”周凛烨命令。
蒋程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您往深里查是……”
“连着悠悠的病也一并查一查！”周凛烨没答，只道。
蒋程一怔，“您是怀疑有人利用这些……”
话说到一半，最后没说下去，道了一声：“是！”
等到蒋程离开，周凛烨才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没有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两只手摆在办公桌上，思绪还在运转。
片刻后，打了一个电话，“二嫂，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