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硬汉形象的周凛烨竟温柔如水地看着他?
温柔如水……
这眼神怎么会出现在周凛烨身上。
怎么会出现在周凛烨看他的时候?
“唉——”
他耳边响起一道轻叹。
无奈。
又带着几份宠溺……
周凛烨他……
蒋程狂乱地揉起了自己的脑袋。
这是哪儿?
他是谁?
“爷?”他轻叫。
蒋程是周凛烨的左膀右臂,不仅伸手,脑子也是相当厉害的。
当然,胆子也大。
可这一刻,愣是给吓得坐都坐不稳。
腿肚子一个劲地颤。
周凛烨依旧一个字也没说。
依旧用那温柔而无奈地眼神看着他。
继而。
伸手。
摸上了……他的头……
叭!
蒋程哪里还撑得住,一下子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爷……您……”
趴在地上,他甚至忘了要爬起来。
目光极为惊恐地看着周凛烨。
脑子里响起起三个字:摸头杀!
爷这是看上他了?
尽管他觉得这个猜测有些不靠谱。
可谁能解释得清楚他的目光。
还有那该死的摸头杀?
“我……我有老婆。”他讪讪低语。
英雄流血不流泪。
这会儿,他想流泪。
亲亲老婆要是知道他被周五爷这么轻薄过,还会要他吗?
周凛烨此时虽然面对的是蒋程,可他所有的情绪全都是对许韵晚的。
小姑娘总是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不愿意放过伤害她的人,又不得不为了宠她而答应她的提议。
他矛盾。
纠结。
不爽。
却无奈。
小姑娘离得那么远,他再多的情绪她都看不到。
最终,只能扳着蒋程肩暗自沉默。
蒋程这颤抖又带着委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原本想说些什么,看他一副小媳妇样,胃液一阵翻滚。
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滚远点!”他嫌弃地吼。
蒋程:“……”
爷不仅性取向变了,连脾气也捉摸不定。
受什么刺激了吗?
他这还没想清楚呢,周凛烨已经一脚踹过来。
把他给踹了出去。
直到蒋程彻底淡出自己的视线,他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林院长,放了许清歌。”
——
这边。
许韵晚打电话时,按了免提。
所以于敏凤也听到了周凛烨的话。
周凛烨愿意放过许清歌,让她又惊又喜。
喜的是,许清歌终于不用受苦。
惊的是,许韵晚在周凛烨心里的地位竟然这样高!
先前关许清歌,是为了帮她出气。
如今放,也是因为她想放。
于敏凤不由得来打量许韵晚。
许韵晚有一张特别小巧的脸,线条不似一般女人那样柔软。
稍稍有些锐。
这锐度不仅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添了一股高贵的冷艳。
冷艳中透着几许睿智。
尤其那双眼,黑而亮。
她若有似无地翕动眼皮,一波清冷在眶里荡漾,绝对女王的气场。
有颜。
有气场!
难怪周凛烨会对她动心。
就算于敏凤带着挑剔来看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有足够资本撼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指,无声掐了掐。
许韵晚越优秀,她越难受。
下一刻,又懊恼地咬了唇。
明明步步为营,一直将她压得死死的。
可她却能悄无声息地翻身,还反把自己给压制住!
恨!
当然,现在不是发泄恨意的时候。
于敏凤很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
她把脸上的恨意敛了敛。
生怕许韵晚后悔,迅速跳上车,快速离去。
背后,许韵晚悠悠的目光沉了下来。
黑宝石般的眼仁又亮又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
于敏凤将车子一气开去了精神病医院。
那儿,许清歌已经换掉了病服,穿上常服。
看到于敏凤,她扬着手一个劲儿跳,“妈,妈,我在这儿!”
于敏凤才从车里下来,她就跑过去将于敏凤抱紧。
接着,唔唔哭了起来。
“妈,您总算来了。您要再不来,我可就死了。唔唔,这个地方太可怕。”
于敏凤轻拍着她的背。
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然是心疼的啊。
她很快看到了许清歌身上的伤。
青一块,紫一块的,新新旧旧,触目惊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握着于清歌的手,心像割肉一样疼。
许清歌从小被她当公主养,别说这么大的伤块,哪怕轻轻擦一下都要心疼半天。
许清歌一个劲地揉身上的伤,“全是那些疯子弄的。他们把我跟那些真的精神病关在一起,那些神经一发病就来打我。”
哪怕只是回忆,许清歌依旧忍不住打哆嗦。
经此一次,她的胆算是彻底吓破了。
“妈,许韵晚真的愿意放过我了吗?不是骗您的吧。”许清歌担心地问。
于敏凤略沉吟。
“应该不会。”
许韵晚这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向来言而有信。
既然答应了放过许清歌,自然不会食言。
许清歌却不敢掉以轻心,一定要于敏凤再确认一次。
“警察局也要确定一遍。她要是在那边留了后手,我会被关死的!”
于敏凤想想也是,于是打电话找了院长。
院长十分肯定地告诉她,是那位亲自下的令。
那位,自然是周凛烨了。
周凛烨亲自下令的事儿,绝对板上钉钉。
她又打电话给警局。
那边的回答是:“许清歌的所有案底都已经抹掉,没留下任何印迹。”
于敏凤用的是免提,许清歌听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她终于彻底活了过来。
拍拍身上的衣服,又揉柔痛处,“妈,咱们快走吧,我受够了。现在就要去洗澡,还要美容,桑拿。”
她要把自己变得美美香香的。
于敏凤嗯了一声,想到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也愿意纵着她。
两人转身朝外走,上了车。
手机,刚好响起。
于敏凤正在开车,不方便接。
加之包放在后头,便让许清歌帮忙看一下。
许清歌吃力地捡包包,拉开。
拿出手机。
在看到上头浮动的号码时,像被电了一下似地,叭就甩了回去。
身体僵硬,保持着丢手机的动作有如雕塑。
脸上浮起惊恐,有如见鬼,“是……是许韵晚!”
她的声音都是颤的。
“许韵晚打电话来干什么?她不会是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