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晚还是客气地应了声，“您好，我叫许韵晚。”
“哦。”苏洁儿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在许韵晚身上扫，“你这衣服是香奈儿的，包包也是他家的，可惜，都不是最新款。”
许韵晚看看自己身上。
对于穿着她向来不讲究，只要适合自己的，哪怕地摊货都无所谓。
今天这身香奈儿还是她的工作装，先前要见周老爷子，为了显得庄重一点，才换上的。
包包也是如此。
苏洁儿这番话倒也没怎么听到心里去，只微微一笑。
旁边苏洁儿看她的眼光却有了变化，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
不知有意无意，手在许韵晚面前晃了晃，露出手腕上那条蒂凡尼最新款的手链。
嘴里状似随意般开口，“我是M大毕业的，你呢？上过大学吗？我们M大入学率很低的，每年好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去。从那里出来的女孩子，个个都出类拔萃，是豪门媳妇的标配。”
说完还特意撩撩头发，优越感十足。
许韵晚：“……”
上学只是为了成为豪门媳妇？
这种悖论着实不敢恭维。
若这些是学校向学生宣传的理念，那这种学校离关门大吉也就不远了。
据她所知，M大只是一所艺术学院。
她虽然只读了一所二流师范学校，但以她的高考分数超过M大招生分数三倍不止。
许韵晚也不想点破什么，只淡淡哦了一声，“我已经工作。”
苏洁儿故作一脸惊讶，“天啦，你就工作了吗？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上过高中吗？不会只是初中毕业吧。”
两人的声音放得低，周边人听不到。
“你做什么？不会是什么面包店的小售货员，或者，流水线女工？”
许韵晚：“……”
这苏洁儿，到底长的一双什么样的狗眼啊。
她忍不住看一眼秦高远，抿着唇瓣暗自感叹。
亏得他还是四大顶流之一，选女人的眼光真心不行。
苏洁儿看她去看秦高远，脸上浮起明显的紧张，但马上又啧啧起来，“层次太低的话就算长得漂亮也进不了豪门，年轻这会儿可以凭着脸蛋讨男人欢心，可这世界上漂亮的脸蛋多的是，男人新鲜感一过就会甩了你。还是要既有颜又有才才行，像我，可不因为两者兼备才会被秦哥相中的？”
她姿态万千，不停地撩撩头发，捏捏耳垂，把大牌项链和耳坠都露了出来。
赤果果的一个炫耀。
嘴里还不忘继续道：“秦哥给我买的，全是当季的奢侈品牌。从男人给你买东西就能看出来，他想把你当什么对待。”说完，免不得又往许韵晚身上瞅，暗示意味十足。
许韵晚：“……”
苏洁儿其实是个相当高傲的女孩子，在不如自己的人前向来爱理不理，清高得很。
不过看到许韵晚和周凛烨一起进来，以为是同路人，免不得过来打探。
偏偏许韵晚都要被男人抛弃了，还一副平淡冷静模样，半点都没有高看自己一眼。
苏洁儿的优越感被人无视，才会想着说这些话来打击她。
许韵晚经历了多少事，苏洁儿这份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
像苏洁儿这样儿的无脑女，要真心对付，三两下就能打趴下。
不过她好歹是秦高远的人，自己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搞到周凛烨和秦高远脸上都不好看。
许韵晚索性依着她的话点头，“苏小姐说得很对，受教了。”
苏洁儿听她这么说，有种终于将她打服贴了的胜利感，心里方才舒服起来。
她得意地扬扬下巴，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没关系的，日后要找下家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留意的。虽然以你的情况找不到周五爷这样儿的，但找个能力强点，年纪大点的老总还是行的。”
苏洁儿说完，不忘高傲地撇许韵晚一眼。
她的话音才落，楼梯处就传来脚步声。
宋朝阳风尘仆仆赶来。
他额头还渗着汗，几步走到众人面前，“抱歉，堵车，来晚了。”
唐萧杰歪歪脸，“不是和你周叔一条道来的吗？他的车不堵单单堵着你的？”
宋朝阳不好意思地扒扒头发，“发生了点意外。”
“我们倒无所谓，倒是你周叔，难得今儿带了人过来，这第一次吃饭就叫人家等，说不过去。”秦高远点了点周凛烨和许韵晚这边。
宋朝阳连忙表态：“我自罚三杯。”
说完，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朝二人举起。
周凛烨不为所动，眼皮淡淡撩了撩，“我俩熟得很，你就不用敬我了。”
说完，长臂一伸，把许韵晚揽了揽。
许韵晚明白过来，脸上一阵泛黑线，连忙表态，“没关系的。”
宋朝阳还是走过来，恭恭敬敬连喝三杯，“实在对不起，周小婶婶，朝阳跟您陪罪。”
许韵晚：“……”
黑线再一次从她额头划过。
旁边的苏洁儿则慢慢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周小婶婶……”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免不得朝秦高远靠过去，撒娇地开口，“你们的玩笑开得可真大呢，随便什么人都叫婶婶。”
秦高远拍拍她的肩，“记着，以后见到这位要叫周夫人。”
“周……夫人？”从秦高远这里再次应证了宋朝阳的话，苏洁儿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啪一声被人劈断。
紧接而来的，是扑天盖脸的羞耻。
她刚刚说了什么？
当着准周夫人的面炫耀秦高远对自己的好？
把对方贬得一文不值？
这会儿，不用许韵晚说一句话，她已感觉脸被人噼哩啪啦一顿胡揍，里外不是人！
太难堪了！
许韵晚倒没有来注意苏洁儿，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宋朝阳敬酒这件事上，目光忍不住朝背后的男人看去。
其他人皆以为周凛烨是因为宋朝阳迟到方才让他给自己敬酒的。
她可看出来了，这男人在报复呢。
报复之前宋朝阳趁着他去开车和自己问东问西，各种探究。
小气的男人啊。
宋朝阳敬完酒方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几个男人开始边吃边谈起事儿来。
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许韵晚插不进嘴，索性低头吃东西。
周凛烨虽然一直在跟其他人说话，却并没有忽视掉许韵晚。
各种营养菜全往她碗里夹。
看到许韵晚喜欢吃鱼，特意夹了一块鱼肉，也不直接放进她碗里，而是举高了，一根一根挑去里头的刺。
直到确定挑干净，才夹给她。
既而又夹过一块继续为她挑刺。
修长漂亮的手腕落在亮光下，养眼迷人。
两根冷白的指头轻而快速地抽去鱼刺，跟表演高级艺术一般。
周围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手上，都来看他挑鱼刺。
铁骨铮铮的男人做起这种事儿来都带着铮铮铁骨，该死地怎么这么迷人呢？
周凛烨完全忽视掉这些目光，旁若无人地宠着许韵晚。
挑完鱼刺又为她破蟹。
虽然没有说一句“多吃点”，但从他放食材的频率足以看出，这是要把许韵晚当猪养。
他把食材送到许韵晚碗里时，唇角有意无意从她发角脸侧滑过，那一份亲昵……
坐在对面的单身狗宋朝阳给狠狠齁到了。
他干巴巴地伸筷过来夹蟹，还没夹到手呢，就被一道暗光一瞪。
蟹，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