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发现,自家这位号称魔都五爷的五叔突然坐下来,眼神急切,完全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这人设崩得……没眼看。
她哪里敢耽搁,忙噼噼啪啪把小绝招悉数教给他。
直到周凛烨走了好久,周影都没有从他带来的震惊里醒悟过来。
嘴里一直喃喃,喋喋低问:“我是谁?我在哪?”
五叔竟然向她请教把妹,好恐怖!
几分钟之后,她又像弹片似地,一弹而起。
再顾不上小男朋友,叭叭地掐了电话去拨许韵晚的号码。
才接通,就哇哇地喊了起来,“许老师,您和我五叔到底怎么了?吵架了吗?我五叔刚刚好可怕啊。”
许韵晚刚回家冲完凉,听到她在电话里喊得这么惊惊咋咋的,吓得手机差点打落。
“你五叔……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周影忙把周凛烨进来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描述给许韵晚听。
“许老师,您到底因为什么跟我家五叔生气啊,我刚刚让他买束鲜花去找您,跟您说软话呢。要是他真去了,您可千万别驳他的脸面啊。”
五叔头一次求她支招,要是不凑效,多丢脸面啊。
十六岁的少女,可注重面子了。
许韵晚被她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压根不相信周凛烨会做出这事儿来。
“你夸张了吧。”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周影大弧度地摆手,后悔死了没把刚刚周凛烨的表现拍成视频给她看。
“反正,夫妻哪有隔夜仇呢,何况您还是个知识分子、人民教师,比普通人更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许老师,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不管许韵晚和自家五叔因为啥事儿吵架,这高帽要先戴好啊。
嗯,五叔的感情上也留下了她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想想成就感就爆棚啊。
这头,许韵晚听周影越说越没谱,连“夫妻”和“家和万事兴”这些词都搬了出来,啼笑皆非。
不轻不重训她两句,“周影,皮了啊。”
周影迅速收敛,语气突然一本正经,“我不是……想您和五叔能好好的吗?”
她这突然的变化让许韵晚一时措手不及,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话暖心暖胃,听在耳里,特别温暖。
“许老师,您要真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的,我去找五叔!”虽然这事儿冒点风险,但为了许老师,她拼了。
周影的话很真诚,也看得出来,是真想自己和周凛烨有结果。
许韵晚笑笑,“放心吧,我们没吵架。”
周影这个电话突然让许韵晚觉得自己矫情得紧。
当时若直白问出来,也就省了这些事。
周凛烨好歹三十五岁的男人。
有身份有地位的,跑去找个小姑娘问对策……
光想就挺别扭的。
不过想来他是个成年男人,不会真依周影,买什么花跟自己说软话。
许韵晚决定等有时间就去找周凛烨。
一夜无话。
天快亮时,许韵晚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她梦到了姜婆婆。
姜婆婆摸着她的肚子,笑容慈祥,“肚子这么大,不会有两个娃娃吧。”
她脸上深深的褶子,一笑全都晕开,满满的善良怜爱。
许韵晚笑得咯咯的,“姜婆婆,要真是两个娃娃,就送一个给您做曾孙子。”
“两个都是姜婆婆的曾孙子,好孙子。”
许韵晚是从笑声中醒来的。
她躺在床上,恍惚了好一会儿。
姜婆婆是她怀孕时曾寄居的那个乡下婆婆,为人慈祥和气,尤其对她,比对亲孙女还要好。
当初许西山和于敏凤知道她怀孕后,把她送去了深山,跟姜婆婆住。
整个孕期,都是姜婆婆在照顾她。
有四五年没有见过姜婆婆了。
自从离开后,因为各种原因,她再也未能回去看老人家。
她这是生气了,所以托梦给自己吗?
或许该找个机会去看看姜婆婆了。
许韵晚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悠悠。
虽然只有一个孩子,但曾承诺过要认姜婆婆做曾奶奶的,可不能食言了。
因为醒得早,许韵晚打算起床做早餐。
她才走到客厅,就被窗口的一道人影吓了一跳。
那人影孤孤零零的,头发垂落,早晨的光线不好,只映出个轮廓来,透不尽的诡异!
终使许韵晚不信鬼怪,也给吓得够呛,不由得伸手去按开关。
叭一声后,满室明亮。
那人也似乎受了惊吓,猛然回头。
“希娅?”
许韵晚立刻认出人来,低声惊叫。
“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才五点多。
很快,她看到了郑希娅红通通的眼睛。
睫毛也湿得厉害,挂着细碎的水珠。
这是……哭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许韵晚快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问。
郑希娅胡乱地抹掉眼泪,“没什么。”
说着要走。
许韵晚把她拉了回来,按在墙上。
脸上,浮满了严肃,“希娅,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没有事情是不能分享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你爸和你妈又出事了?”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不是。”郑希娅摇摇头,看向许韵晚。
许韵晚清丽秀美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还有满满的关怀。
她突然憋不住,哇一声哭着扑进许韵晚怀里。
郑希娅直到哭完才告诉许韵晚,自己的决赛作品被取消了成绩。
“为什么会被取消?”许韵晚不解地问。
郑希娅哭过之后,声音特别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我坐过牢的事,说我品行不端。”
这件事对郑希娅的打击很大。
她十分颓废,“一日坐牢,终生囚犯,我这辈子也摆脱不掉牢改犯这个罪名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去做临时工好了。”
郑希娅的颓废割痛了许韵晚的心。
不由得按紧她的肩,“希娅,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些人的问题。哪怕我们真的做过坏事,已经接受了该有的惩罚,就有资格堂堂正正做人。”
“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给我机会,我能怎么办?”郑希娅捂了脸。
泪水再次滚出来,溢出指缝。
流到手肘上。
原本因为坐牢的事,她这些年战战兢兢,自觉低人一等。
如今被取消成绩,她更全盘否定了自己。
许韵晚有些气愤。
她天生就是那种不认命的人。
更何况现在受伤的还是跟自己同甘共苦的姐妹。
许韵晚下定决心般道,“希娅,这个成绩,我帮你争取回来。”
“真能……争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