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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火峰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幽冥鬼佬的身后追去。
“休逃~”
姑苏火峰一边追赶,一边大喊一声道。
幽冥鬼佬回头发现他骑着马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太小看了此人,他一直这黑壮的汉子不过就是个乡野猎户,却不想这个人不仅伸手不赖,且头脑灵活,似乎不亚于江湖中人,想来,确实是自己太轻敌了。
他脚下不但不敢丝毫松懈,右手却已经赶紧从身后摸出了那只铜铃铛。
姑苏火峰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族人,他御马的能力与他弯弓搭箭的能力是同样的进展,作为一个猎人他不禁眼明手快,而且还能在直接进行骑射。
在他发现幽冥鬼佬再次将那只铃铛取出来时,他已经知道只铃铛的厉害。于是不敢怠慢,他要先发制人,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任何一点失误,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在他的身后,妻子与儿子才是他为之拼搏的动力与信心。
草原猎鹰岂是虚有其名,而冥冥之中,幽冥鬼佬便成了他眼里的猎物。
姑苏火峰用双腿之力,将自己固定于那正在移动中马背之上,但为了减少因移动中带来的颠簸,所以他将自己的身后大幅度后倾,其自身便形成了一个支撑点,借以更精准的瞄准前面的幽冥鬼佬。
因为他现在要瞄准的目标不是人,而是他右手中的那只铜铃铛,这才是最难的。
但幽冥鬼佬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因为他一旦得逞了,他自己也就变成第二个村长了。
这其中的厉害他怎么能不知道。
实际上,幽冥鬼佬就是江湖人称之为术士的那种人,他只是会一些炼金术,并将一些固定的配方,制成了一种冥火一样的粉末,装进了那只铃铛里面。
但铃铛里面有机关,触动机关,接近目标便能释放冥火。
而这种粉末很细微,人一旦吸入肺部,冥火便会由内至外的爆发出来,人一旦张开嘴巴。
遇到大量空气,这类粉末便直接爆燃,引起炸裂。
而这便是冥火的奥秘所在,不知道的人,当然会被它的威力彻底地震慑住。但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幽冥鬼佬就甚至连同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正在找寻一个所谓的时机。
但是无论如何,姑苏火峰手里的弓,已经拉满,“呼”的一声,一支铁箭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直奔着幽冥鬼佬而去。
这只箭是所向无敌的,躲是肯定躲不过,但是如果让它射中了幽冥鬼佬手中的铃铛,那鬼佬无疑万劫不复,所以这只箭他不接也的接。
为了强行接下这只铁箭,幽冥鬼佬特意在奔跑的过程中,凌空一跃,想借此来阻挠铁箭发出的强悍威力。
但等到他真正这样去做的时候,才发现这样做也是万难的。
当他的手刚刚接住那支铁箭的时候,他的手掌感觉瞬间便被烧糊了一般,那是一种火辣辣钻心的剧痛。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手去直接硬接一支铁箭。
当他张开自己的那只手掌心时,发现手掌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姑苏火峰是在马背上,所以力道减小了的话,只怕他的手现在已经报废了。)
幽冥鬼佬不禁心中恨的咬牙切齿,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接顺势利用手中的铁箭,朝着姑苏火峰的方向使劲地投掷过去。
这一招不但出其不意还很阴险,不禁让身后骑马的姑苏火峰猝不及防,但听“噗嗤”一声,一阵剧痛让姑苏琉璃火峰险些直接摔下马背,只见那箭矢已经戳穿了他肩胛骨,正稳稳地插在上面,不但让他疼痛难忍,还影响着他的活动范围。
但是每一次马跑引起的震动,都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他赶紧用左手捏紧了缰绳。
“火峰!!!”
远处,旦飞雪已经站在了一片洁白无暇的雪地之上,正担忧的望着姑苏火峰,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插在丈夫身上的铁箭,她此时心乱如麻,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于是,她撒开腿直接义无反顾的朝着丈夫的方向跑去。
“回去!”姑苏火峰赶紧望着她大声喊道。
但是,旦飞雪并不知道铜铃铛的厉害,因为她之前不在场,所以她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死的。
在这里,旦飞雪无疑成为了姑苏火峰的软肋。
但狡猾狠辣的幽冥鬼佬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朝着站在雪地另一边的旦红霞跃去,他看似已经决定了要先对她下手。
“飞雪,不要过来!”姑苏火峰大声道喊道。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手将肩胛上那支铁箭给拨了出来,只见一股鲜红的血,瞬间便喷射到了原本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上。
同样的雪,却一红一白,对比如此之鲜明,一类殷红而夺目,一类苍白而无力。
但顾不得那许多,姑苏火峰赶紧驱赶着马朝着旦红霞的方向策马狂奔。
而对于幽冥鬼佬来说,这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特别是在知道了姑苏火峰深藏不露之后,所以他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但他们之间现在比的便是速度。
不过就在靠近他们的同时,阴险毒辣的幽冥鬼佬却突然将目标对准了他的强敌,那便是姑苏火峰。
因为相比之下他更强,而那旦红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他最大的劲敌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幽冥鬼佬的脸色突然露出一丝阴险诡异的笑容,只见他突然一转身,直接纵身一跃而起,便将右手中的铃铛,直接朝着姑苏琉璃面前轻轻地一晃……
“不~”但这一切早已被旦飞雪看在眼里。
旦飞行虽然不知道那铃铛的厉害之处,但他以为幽冥鬼佬要对丈夫下毒手,于是赶紧直接冲到丈夫的马下,论起拳头便使劲地捶打在马的身上,并大喊:“你走呀……快走……”
姑苏火峰原本想伸手拉她上马,但是不料那马突然长嘶二声,竟然掉头而去;只因马儿受到惊吓,赶紧撒开腿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躲闪、奔去。
(但若非她如此,只怕两人皆会身染冥火。)
幽冥鬼佬本以为这一下姑苏火峰必死无疑,谁知道在那旦飞雪的干预下,马儿竟然瞬间便驮着姑苏火峰跑开一定的范围之外,而自己摇落那些粉末只是罩在了旦红霞的头顶。
那些粉末和雪花儿一起纷纷扬扬的落在旦红霞的四周。
旦飞雪发现丈夫脱险,她的心一瞬间便踏实了下来,她望着正骑着马站在不远处的姑苏火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恍若又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不过并不是这些纯白无暇的一片空旷,而是生机勃勃的一大片青青草原。
一个是寒冷到刺骨,终日只见雪花飞舞的冬季;
一个是温暖得舒适,阳光普照大地的匆匆草原;
她仿若一瞬间又回到当初与他相遇的地方,草原青青,阳光和煦,如沐春风的两个人,相偎相依,同骑在一匹马上,他会给她唱歌,一首悠扬、动听的草原情歌,但只为她一个人而唱。他将内心深处所以对她的爱,都融进了每一个音符,虽然没有一句浪漫的话语,但与他优美粗旷的歌声相比,那一切都是多余;因为他的歌声是草原上最动听的天籁之音,一首歌就足够让他走进她的生命,或许一首歌,就足以让她跟随在他的左右,直到心目中那个最远的一辈子。
那时候他是自己最崇拜的草原勇士,是她内心深处自由翱翔于浩瀚苍茫中的一只雄鹰;
他们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缓缓而行,因为那时候时间很长,放在恋人面前的光阴,仿佛是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般。
往事一幕幕,暮然回首,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但是脑子里的触感好像突然被什么给阻断了一般,那些回忆只有景象而失去了有声音。
但是迷离之际,回忆里面装的永远都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旦红霞莞尔一笑,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红晕,一瞬间,那些红晕便变成了一丝一丝、烈焰熔岩般的红色裂痕,她周身上下突然被一絮絮薄烟所缭绕。
旦飞雪随着自己的意识逐渐地模糊不清,人也逐渐也变得恍恍惚惚起来,就甚至连她眼前所以感知能力都完全失去了,她的灵魂已经随着那些黑暗完全的沉沦下去~
在那下面,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
随着那些曾经美好的画面一幕幕的重现,又逐渐地隐退、直至消失殆尽,她似乎从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即将永远的离开这个人世。
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如同,现在的旦飞雪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谁,接下来自己即将要去哪里?
就像自己头上那些雪花一般,在漫天飞舞绽放、释放出它们生命之中最美的瞬间之后,这种美仿佛就完成它来这世界上一生的使命一般。
但它们又一次纷纷扰扰飘落于雪地之际,便与这片空旷无极的白色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因为形成这些大面积的白色之后,它们的生命就算是走到了终点。
那人的生命绽放完之后,又会去到哪里呢?
没有答案!
因为这是个谜,而且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